太后回来不过半日, 便有许多人递牌子求见,大多是宗亲, 太后不用问就知道是为了闫清的事。
  立储是大事, 那些得不到好处的人当然不乐意, 还有些是被煽动着跟风的,似乎穆王成了太子, 江山社稷就会乱了一样。皇帝那儿他们不敢去说, 太后回来了,还不得趁此机会进谏一番。
  “不理会他们, 让他们慢慢等着去。”太后冷然道:“自以为姓闫就真的能左右皇帝的决策了, 当初先帝闹着废太子时,怎么不见他们出来言语半句?”
  “这样的情形不是早就预料到了么,您和他们气什么,没得气坏了自己。”秋嬷嬷软言相劝。
  “本以为已经习惯了, 可一到眼门前就想起当年的事,这股气怎么都平复不了。”太后叹气。
  闫清坐在一旁听两位老人说话, 太后转头看他:“你耳根子最软,以后那些人指不定就来走你这儿的门路, 你心里要有一杆秤,不要看着可怜就答应了,那些人是永远满足不了的。”
  “孙儿知道了。”闫清应下。
  “这只是其一, 你不能将所有人都挡在外头,所以哪些人可以用的,哪些人不能用, 你得掂量。若见你这里没有门路可走,就会有人在背后骂你,指责你,你要有准备,别到时听见了心里难受。”太后又道。
  “咱们王爷明白呢。”秋嬷嬷笑。
  “你明白么?”太后只看着闫清。
  闫清笑道:“明白一些,但还是想听皇祖母教导。”
  太后笑得很开心。
  过两日,太后传召秦家母女进宫,皇贵妃也在身边,太后对她道:“待会你不要说话,我有话要说。”
  皇贵妃点头应是。
  等秦家母女进慈庆宫,来到跟前,太后将秦珠贤打量一番,对秦珠贤的模样很满意,让人扶了秦夫人坐下,却对秦珠贤一脸肃然:“听闻你性子直爽,那我也便直爽些,你可知你将来的身份?”
  秦珠贤很惧怕,诺诺答道:“臣女知道。”
  “进了宫可不是在你自己家,不能由着你想做什么,而是你该做什么,若让我知道你闯了祸,那必定是一顿打的。”
  秦珠贤吓得跪伏下去,皇贵妃忧心仲仲地看向太后。
  太后又道:“穆王的事你家人应该给你说过许多,我就不多说了,你以后是穆王妃,会有自己的孩子,但穆王在这之前已经有了个孩子养在慈庆宫,这个你可知道?”
  “臣女知道……”秦珠贤声若蚊蝇。
  “不管是不是嫡子,是不是你生的,你都得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且不说这一个,以后还会有其他女人,你是王妃,心胸要宽阔,不许为了自己的私心,扰乱后院的安宁,让穆王难堪。”
  虽听得有些懵懂,可秦珠贤还是感到了委屈,诺诺应是。
  早就知道穆王还有个孩子,秦珠贤不是爱计较的人,满心里都是去穆王身边的念头,哪里有其他心思去想还会有什么女人和她争宠。
  眼不见心不烦,大概就是秦珠贤这样的性子了。
  太后也大概摸清了秦珠贤的脾性,知道说太多她也听不明白,只有以后再慢慢教导了。
  让人起来拉到身边,秦珠贤眼里纯粹,太后也绷不住笑了:“你放心,受了什么委屈就来慈庆宫,去找皇贵妃也行,我们都能为你做主。”
  秦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方才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太后留母女俩说了会儿话,便再也没什么嘱咐了的。
  等人走了,太后才对皇贵妃道:“总有个唱白脸的,你是婆婆,往后还要相处几十年的,我总比你早走,这个恶人我来做就是了,总要有个让她惧怕的人在,这样她才不敢由着性子胡来。”
  太后连这层都想到了,皇贵妃心中更加感动:“您得活到皇孙长大成亲,到时候还得让孙媳妇跪在您面前请安呢。”
  “哪怕真到了那时候,我也不再训人了。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让孙媳妇记恨,说我刻薄?”太后笑道。
  秦夫人拉着秦珠贤往宫门走,一路上秦珠贤都罕见的不说话,秦夫人低头看她:“吓着了?”
  秦珠贤点点头。
  “太后的话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害怕,没做错事就不会被训斥,关起门好好过日子就行,太后也不会成天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