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重立全真,他这一脉可谓是人丁兴旺,他亲传的全真七子,武功均是江湖一流。
虽然比之他差的太多,但护身卫道也足够了。
尤其是王重阳将自己的‘东方第一剑’化为七套剑法,若是气息相合,共同御使,七人联手,也有他几分风采了。
是为‘北斗剑阵’。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此门剑法,全然是杀伐之诀要。
因此,王重阳虽然久久未曾出关,时常不坐镇全真,但是也无人敢热上门去。
全真七子每人还都收了不少门徒,是以教中第三代弟子人数众多,除尹志平外,如李志常、张志敬、王志坦、祁志诚、张志仙、赵志敬等均是其中的佼佼者。
“本该丘师来招待贵客,丘师剑法通玄,必然和杨兄弟有几分共同言语,只是前些年,丘师掺合进一桩江湖事中,奔波至今,现在方有了一二眉目——”
杨恪倒也没嘲笑,丘处机,只是在一二书中,算不上主角人物,但这个世界,可不是那书中的世界。
在杨恪那个世界,丘处机十九岁出家,次年拜王重阳为师,追随左右,甚契玄机,与丹阳子马钰、长真子谭处端、长生子刘处玄、长春子丘处机、玉阳子王处一、广宁子郝大通、清静散人孙不二合称“全真七子”。
在王重阳羽化后,他在关中磻溪洞穴中一直住了六年,苦心修道。
后来又隐居在关中龙门山励志精修七年。
一直到明昌元年,金章宗以“惑众乱民”为借口,下诏禁罢道教,丘处机于是东归栖霞山。
贞祐二年秋季,请命招安山东杨安儿义军,获得成功。
金庭与南宋先后派遣使者召请他,皆不应诏。
元太祖闻其名,自乃蛮派使者召请,丘处机毅然率弟子十八人从莱州出发,跋涉万里,历尽艰难,两年后抵达西域大雪山。
太祖问他如何治理天下,他回答应以“敬天爱民”为本;问长生久视之道,回答以清心寡欲为要;并进言欲统一天下者,“必在乎不嗜杀人”。
太祖深契其言,礼遇甚隆,尊为神仙。
后来丘的弟子李志常撰作《长春真人西游记》,记述其事颇详。
丘处机返归燕京后,元太祖赐以虎符、玺书,命他掌管天下道教,并下诏免除道院、道士一切赋税差役。
丘处机于是广发度牒,建立平等、长春、灵宝等八个教会,大量建立宫观,设坛作醮,一时教门四辟,道侣云集,全真道获得很大发展。
元太祖二十二年,丘处机羽化于宝玄堂,殡于白云观处顺堂。
元世祖至元六年,诏赠“长春演道主教真人”。
元武宗至大三年加封为“长春全德神化明应真君”,后世称为“长春真人”。
丘处机基本继承王重阳的思想,主张清心寡欲为修道之本。
撰有《大丹直指》二卷,系统阐述其内丹修炼的理论和方法。
另外还著有《磻溪集》六卷,收存于《正统道藏》;《摄生消息论》一卷,收入《道藏精华录》。
丘处机弟子众多,如尹志平、李志常、宋德芳等,均是名闻遐迩的高士。
尹志平撰写的《北游录》等书,创造性地继承、发挥了丘处机三教合一思想,是元代全真道最重要的理论著作之一。
可以说,若是没有丘处机,全真教断然不能发展的如此顺畅,成为道教一宗脉。
就像是张三丰之于武当,丘处机对于全真,固然比着张三丰差上一线,但也就只是一线了。
这位长春真人,在这个世界,可是得了王重阳武功的真传,并不只是杨恪看过的两本书中,那般形象,那等武功。
十年前,也是风云榜上有名人,只是年岁到了,这才下榜。
可他嫉恶如仇之心,却未止息,时常行走江湖,做下种种行侠仗义之事。
倒是有别于一般得道全真。
虽然不是代王重阳执掌门户的人选,但其交游广阔,却是天下皆知。
可以说,往终南山来的,一大半都是来拜访他的。
“不能得见丘前辈,倒是遗憾,还没谢过全真,收留内子之恩——”
“哎,你不是会写诗吗?我们全真也不用你感谢,你写首诗不就行——”
“清笃,如何能对贵客如此言语,来人,带他去柴房,关禁闭三日——”
赵志敬转头,看着伴在身边的那肥胖少年,立刻喝骂着。
然后转首对杨恪言道:“赵某管教不严,却不知全真弟子竟有如此顽劣之辈,还望杨兄弟海涵,赵某如何不知,这诗哪能说做就做,说成就成的,却是为难杨兄弟了。”
看他语态真诚,杨恪一时间无法分辨,他是在说假话反讽,还是装模做样——
不是杨恪成见太深,换做另一个人,杨恪可能就不会有如此怀疑了,实在是之前成见太深,岂是这三言两语,几个照面就能抵消的?
“无妨,且慢,不知兄台是哪位全真道兄的徒弟?”
杨恪朝着那正被人夹着胳膊的肥胖少年走了一步,问了一句。
赵志敬默默推开半步,倒也未曾阻拦,看他捋着胡须,倒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师父采药去了,若我师父在——哼!”
他倒是没有说若是他师父在会怎么样,看样子他师父还是个大人物,杨恪猜测,多半和赵志敬有些龌龊。
虽然是正道大宗,武林名门,但这般事,也是常见,毕竟是人和人在一起聚着,哪怕再怎么亲密的夫妻,甚至父母子女间,都不见得和和美美,也是有矛盾的。
杨恪这时微微一笑,道: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一诗罢,此间听闻的不过七八人许,大多数人却是一脸茫然,或者露出‘就这’的表情。
这首诗原作贾岛是以“推敲”两字出名的苦吟诗人。
一般认为他只是在用字方面下功夫,其实他的“推敲”不仅着眼于锤字炼句,在谋篇构思方面也是同样煞费苦心的,这首诗就是一个例证。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这首小诗的前两句是说,苍松下,我询问了年少的学童;他说,师傅已经采药去了山中。
这首诗的特点是寓问于答;“松下问童子”,必有所问,而这里把问话省去了,只从童子所答“师采药去”这四个字而可相见当时松下所问的是“师往何处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小诗的后两句是说,他还对我说:就在这座大山里,可是林深云密,不知他的行踪。
在这里又把“采药在何处”这一问句省略掉,而以“只在此山中”的童子答词,把问句隐括在内。最后一句“云深不知处”,又是童子答复采药究竟在山前、山后、山顶、山脚的问题。
在这首诗中,明明三番问答,至少须六句方能表达的,贾岛采取了以答句包含问句的手法,精简为二十字;这种“推敲”就不在一字一句间了。
然而,这首诗的成功,不仅在于简炼;单言繁简,还不足以说明它的妙处。
诗贵善于抒情,这首诗的抒情特色是在平淡中见深沉。
一般访友,问知他出,也就自然扫兴而返了。
但这首诗中,一问之后并不罢休,又继之以二问三问,其言甚繁,而其笔则简,以简笔写繁情,益见其情深与情切。
而且这三番答问,逐层深入,表达感情有起有伏。“松下问童子”时,心情轻快,满怀希望;“言师采药去”,答非所想,一坠而为失望;“只在此山中”,在失望中又萌生了一线希望;及至最后一答:“云深不知处”,就惘然若失,无可奈何了。
而诗的抒情要凭借艺术形象,要讲究色调。从表面看,这首诗似乎不着一色,白描无华,是淡妆而非浓抹。
其实它的造型自然,色彩鲜明,浓淡相宜,郁郁青松,悠悠白云,这青与白,这松与云,恰到好处。
只是凡人不知这诗精妙之处,只看此间,杨恪心中一叹,随意踏了一步,道:
“马嘶九陌年年苦,人语千门日日新。
唯有终南寂无事,寒光不入帝乡尘。”
这时众人眼中方露出一丝色彩来,自然是觉得这诗很好,当然,好在何处,却也大都不知。
杨恪左右一看,再进一步,道:
“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
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
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不等人听个明白,杨恪朝前踏上一步,再道: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再踏一步,杨恪左右一看,院中多了许多人,杨恪再道:
“一路经行处,莓苔见屐痕。
白云依静渚,芳草闭闲门。
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
溪花与禅意,相对亦忘言。”
“妙——妙——妙——”
杨恪抬头看去,却见墙头上有两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坐着那人,耷拉着腿,摇晃着,还摇头叹着。
另一人,肃容望着杨恪。
“参见周师叔,青木师叔——”
不只是杨恪,许多人都看到了,能在武林门派的院中,如此嚣张的,也只有他们的长辈了。
果然,看见赵志敬上前恭敬行礼,其余人等,陆续行礼。
坐着那人,是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满脸红光,笑容可掬。
这时他望着杨恪道:
“小娃娃,你要不要教我写你念的那些,我那宝贝来换——”
杨恪朝前一步道:
“我有一诗,前辈可听: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粹然无疵瑕,岂复须人为。
君看古彝器,巧拙两无施。
秦汉近周岐,固已殊淳漓。
胡部何为者,豪竹杂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