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该苗人凤报的仇,被胡一刀替了,若是苗人凤寻来,将这商家全家杀了,谁也说不出苗人凤不该杀。
那老妇一时语塞,哽咽两声,转身就走。
杨恪瞧了瞧天色,这时雨逐渐停歇了,就说道:“既然恶了主人家,那我们就不好再打扰了,是不是先行一步。”
陈家洛听他言,也点了点头,言说道:“殿下所言甚是,您乃万金之躯,这恶客之所,就不好待了。”
说着话,就见有一仆役匆匆而出,站在厅门口,喊道:“那——那人死了!”
谁死了?
杨恪回头去看,还想是南兰,心中一惊。
就见那仆役指着厅内,他急切迈步过去,看着那仆役指着一旁。
杨恪走近去看,方才放下心来,是那阎基。
只见他手脚被捆着,此时睁大着眼,死状看着有些凄惨!
“莫不是那两位——乞丐?”
苏烈在旁,犹疑片刻,轻言问着。
杨恪摇了摇头,他觉得不是,那平阿四和小胡斐,都不是这种人,看着地上被翻出的瓶瓶罐罐,还有几块金银——
“看不出怎么死的,像是突然就死了!”
陈家洛蹲地,查看一阵,最后摇了摇头,起身说着。
“这贼子,死就死了吧!”
此地又没仵作,杨恪也不想耽误时间,犹豫片刻,就放弃了查寻真相。
“将这贼尸首看好了,待县衙捕快到了,让他们查寻,之后上报文书给我便是。”
叫来了那管家,杨恪吩咐了几语,看了看众人,就说道:“诸位,我们这就走吧!”
说着话,杨恪踏出厅门,却见那镖局之人,这时见他出来,俱都跪地拜谢,不过也有两个,却侧身避开了,正是那马春花和徐铮师兄妹两人。
杨恪也不在意,拱手示意后,方才离去。
……
八卦门商家堡之外,有一处草棚,也可供往来人避雨遮阳。
平阿四带着小胡斐,匆匆至商家堡侧门出来,在这草棚中暂歇,擦着身上的雨水,小胡斐正在瞧着那两页纸,看的认真。
“咦,小爷你瞧!”
平阿四忽然俯身,不顾沾了地上的尘土,拉扯着胡斐。
小胡斐茫然的抬起头,就看见两个军士,抬着一个人从庄子中出来了。
就见平阿四窜了出去,小胡斐将那两页纸藏入怀中,也跟了上去。
“两位军爷,这是?”
平阿四远远的觉得熟悉,这离近了,发现他们抬着的竟然是那田归农。
此时,可以看到,田归农胸前多了两道窟窿,面目扭曲,已然死了。
和之前看到的,那形色潇洒的俊公子,真是浑然两人了。
“这贼子,敢刺杀王爷,这般不就死了!”
“咦,你们两个,怎么不在庄子里避雨?”
两个军士,各出其言,平阿四躬身行礼,然后说道:“这恶贼,就这般死了?真是便宜他了!至于庄子里,我等粗俗,怕扰了贵人!”
那两军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看你们穿着,这人死了这身衣服就这般被他穿着可惜了,你们要不,将他衣服剥了去穿,然后将他随意扔了就是。”
平阿四立刻俯首说道:“多谢两位军爷照应。”
那两人立刻就将田归农扔给了他,然后嬉笑着走了,其中一人,犹豫了下,取出几枚大钱来,扔给了平阿四。
平阿四也就弯身捡起,这一枚大钱,也足够他买几个饼子了,够他和小胡斐一日吃用。
和小胡斐一起,将田归农扯进那草棚里,两人望着那尸身,一时无言。
本以为这等大仇,不知何时才能报,却没想到,这才多长时间,仇人就这般到了眼前。
“小爷,来,我们朝那庄子里磕几个头,就算是谢过,那位王爷替老爷报仇了。”
说着话,平阿四跪倒在地,朝庄子那边,砰砰磕了几个头,小胡斐也没犹豫,也跪地磕头,之后被平阿四扯起。
平阿四再把田归农身上衣衫扯下,他这一身衣服,虽然添了两个洞,但是缝缝补补,也是平阿四以往忙活一年,都添置不起来的。
最后,还在田归农身上,寻到了两块碎银来,最后就将田归农赤条条的抛在一里地处的那山崖下。
终于认清了仇人,但是仇人也就这么死了,平阿四倒是有些茫然,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生活了。
以往是奔着苗人凤那等大仇去的,可是现在,得知苗人凤并不是仇人,真正的仇人却这么快就死在了眼前。
对了,还有那阎基!
“小爷,我们莫不如去寻那阎基——”
小胡斐此时,听平阿四所言,仰头说道:“四叔,可是那恶医生并不当死,他只是被这贼子驱使的,再说,他也要被官府宣判,我们不去寻他了。”
平阿四听他言语,微微一怔,就说道:“那我们在这里等几日,看那贼子被判了什么再说,说不定那些当官的,被他欺瞒,判轻了呢!”
小胡斐也就应下来了。
……
杨恪几人出了门,套了车,这时,经过田归农的一次刺杀,杨恪放下了心。
一路上倒是骑在马上,和陈家洛畅谈了起来。
“陈兄,你说这商家堡每年要得不少钱财奉赏,这造了庄子,却不平靖地方,护卫道统之事,这般门派,天下可多?”
陈家洛拱了拱手,说道:“虽然不少,但也不多,只是此事——”
陈家洛此时很是后悔,不知为何就把话题扯到了这上边,让杨恪知道了这事,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得罪许许多多的门派。
若是他们知道,这事是自己撺掇的,红花会还办不办的下去,都难说了。
见陈家洛不想说了,杨恪也不再追问,却是记下了这等事来。
别的不说,那铁仙观,想必就是得了奉赏的,然后来刺杀自己。
还有这八卦门,说是门派,却是商家自己蓄养家奴,作威作福之地。
杨恪一行人远去,飞马镖局的人,也赶紧套车,随后离去。
原本喧闹的商家堡中,瞬间安静了,只有门口,捆着十来个恶贼,还有那阎基的尸首,也被抬了出来。
却是那老太太发话了,将家里清理了一遍,远远的,平阿四看着离去的镖车,随后大门外多了的那些人,凑近去看。
“乞丐,看你大爷作甚?”
一个被捆结实的盗匪,瞪目喝骂着。
平阿四也不惧他,只是四处寻看,然后就看到死了的阎基,被随意仍在地上。
他上前踩了两脚,满是狐疑,这贼子,怎么也死了?
唤来小胡斐来看,两人相顾无言,蹲在这门口,片刻后,就见一仆役,捧来了几个馒头,说道:“吃完就走吧!”
……
“你们今日,真是不知好歹,可不见那是何等人物,少林方丈,恒山掌门,还有那位红花会总舵主,一个个的,磕几个头算什么——”
镖车行进途中,马行空回头斥责着,眼中那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跟这般大人物,同处一室,还有了交际。
若是之后,就可以说,曾和红花会总舵主共同对敌,只这一分话,那就是莫大的面子。
就可以拜上门去,满天下的红花兄弟们,这不就扯上了交情?
见徐铮仍旧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马行空耐心的劝说着:“这江湖之大,你们也都知道,以往不知究竟,今次该知晓了。
你们就看那山,若少林是那山,我们镖局该是什么?”
徐铮看了看马行空所指着的那山包,寻看了一阵,指着一个小了好多的山头,说道:“应该是那吧?”
马行空呵呵一笑,然后指了指地上,说道:“我们,就是地上这石块。”
差距这么大?
徐铮有些茫然,马行空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今日也看了,师父我这武艺,也就和那贼首相当了,你们看那田归农多厉害,三两下恐怕就能将你们师父我拿下,可他呢,百般算计,轻巧就被那王爷一剑刺死,哦,还有王爷身边那小姑娘。”
想起看到的那一幕,马行空仍旧觉得看不透,看不破,好像很简单,但如何做到呢?
“不说别的,那些恒山弟子还有少林弟子,随意一个出手,恐怕我都敌不过,这就是大派底蕴,你们可知江湖之大?”
“我这拳术,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少林拳罢了,真的算来,不过是少林所传的粗浅拳术,不过是少林长拳,罗汉拳,伏虎拳,可少林往上,还有韦陀掌,波罗密手,金刚神掌,更别说如今玄慈方丈,通达自悟的大金刚掌力了。”
“那是武林中,真正一等一的掌力拳功,唯有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能和其相较刚猛之力。”
“而拳术一门,在刚猛之外,还有轻柔机巧,其中最著称的,当属武当山的太极拳,虽然张真人有教无类,这拳术在江湖许多人都会,但得起真传的,还是少有——”
马行空随意的讲述着,将天下诸般拳掌武功遍数,从少林的大金刚掌力,到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武当的太极拳,峨眉的金顶绵掌,天山派的大须弥掌力,华山派的劈石破玉拳——
一门门高深武功随口而出,只将徐铮听得目眩神迷,方知江湖之大。
“你小子听了这么多,也别想着好高骛远,那些门派,都有门槛,你也拜不进去,你师父我这一身武功,你若是学全了,也足够在这江湖中安身立命——唉,我这家业,还得指望这你啊!”
马行空最后,又说着,意有所指,只是徐铮有些茫然,不知师父的深意。
见他仍旧像是个傻小子一般,马行空捂着胸口,轻轻一叹。
按说他的武功,其实不至于此的,只是当年受伤甚重,伤了根基,这就再难进步了。
尤其是不得上乘所传,内力有限,所以才寻了徐铮,只求培养一个传人,能将一门延续下去。
当然,徐铮得是来做上门女婿的。
马春花倒是听得了父亲的几分意思,瞧了瞧呆头呆脑的师兄,这时,心中却微微有些波澜。
想着之前,看到的那助拳的商家小子,还有那丰神俊朗的王爷,那一言九鼎的模样,所过之处,无人不敬拜的景象,却是叹了口气,舔了下嘴唇。
“师妹,你是磕了吗?我去打些水来吧!”
徐铮见马春花那般模样,呆头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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