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开始说话，我吓了一跳，慢慢退了一步，然后把眼泪憋了回去。
“温月，为什么离开了还要回来。”童音稚嫩，却带着一种沉重又悲伤的感情。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她问我为什么要回来？她认识我吗？
我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但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因为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个家，所以我如实回答了她。
“我没有出去，妈妈把我抓回来了。”
她却没有理会我说了什么，只是自顾自说下去:“温月，为什么要忘记？”
“明明已经离开了，为什么忘记了还要回来？”
“明明你已经拥有那么多了。”
我越来越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好低头默不作声。
在沉默里我听见老鼠爬来爬去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抖了抖，有些害怕地抱住自己。
“你看看我。”
我条件反应抬起头看向她，心里一惊。
这分明就是我，分明就是我的样子。
为什么会有两个我？在这个狭小的灰暗一角存在着两个温月。
“你忘了吗。”她突然抬起那双流着泪水的眼睛地看着我说。“你忘了吗。”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仿佛深渊。
“我没有，”我想反驳她，却感到比的迷茫。我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我只是，我只是想看看那位女士有没有再来，然后被妈妈发现了……我没有忘记。
“你已经离开这里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没有离开。”不知道为何，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了她这句话。
“你已经离开了，你已经拥有了一个家，你回来，是为了向我炫耀吗？”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愤怒，她大声嘶吼着:“为什么你还要回来？！拥有那么多东西你还不满足吗？凭什么你可以离开，凭什么你可以拥有那么好的家人而我只能在这里，在这个永天日的黑暗里苟活？凭什么？！”
“温月，你告诉我，你凭什么？！”
她开始神经质的颤抖着:“因为你是一个贱人……一个自私的贱人，对，对，因为你是一个贱人！”
我被这些话吓得不敢动弹，又觉得毫理由的委屈。我明明没有做过这些事，我也只是一直活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而已，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什么。为什么她会那么伤心、那么愤怒的吼我？
“对不起……”我只能道歉，只能哭着对她说对不起。
我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过去，那个小小的，灰暗的我，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会害怕的。
“既然你觉得对不起……那你便永远留在这里陪着我吧。”她开始笑起来，慢慢说着:“永远，直到永远你都回不去了。”
“……好。”我想要拒绝，但她看起来随时都要崩溃大哭的样子，即使她装着这样强硬的样子，我也觉得，她应该是要哭出来了。
“好，我陪着你，直到永远。”
脑海里掠过数场景，最后停留在一间温暖的房子里。
我回头望向充斥着温暖明亮的房子，阳光停在我面前，黑浓的云又笼盖到我身上。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线。
我知晓自己永远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