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枉死(2 / 2)

重生回到60年 槿妆 0 字 2022-01-14

        哼,混蛋东西!

        李路生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回去的路上,程四梅又买了一些吃的,这次是买了三串巧果,马上就是乞巧节了,城里做面食的生意人早早地就把巧果做了出来,用白色的棉线串成了一串儿,大大小小的巧果都有,有的是小鱼儿形状的,有是小猴子形态的,还有其他各种寓意吉祥的小动物图案,这样的一串巧果要四毛钱,程四梅用一块钱买了三串,分别给妮子、小祥和军宝。

        另外还买了四个火烧,火烧是厚实的,先拿面揉成一个圆形的面饼,再放热锅里慢慢地烙着,直到两面都烙出了金黄色,再拿到笼屉上去蒸,如此做出来的火烧才是最好吃的。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尽的,有人就往这火烧里加了红糖,或者是白糖,再或者是花生碎末跟白糖,那做出来的火烧可就不单单是面饼了,而是吃一口甜津津的中国式夹馅汉堡了。

        程四梅没舍得买带馅儿的火烧,这也花去了一块多钱,把李路生心疼得直说,四梅,咱们还是回家再吃吧!

        “回家吃啥?”村上,不管是小北村也好,李家村也罢,那都是吃食堂的,他们俩不管在小北村还是李家庄,那都是没菜粥可领的,因为他们没有在田里挣工分。

        “随便吃点啥,不吃也行,我……不饿!”李路生咬咬牙,忍着肚子里饥肠辘辘的感觉,说道。

        “你不饿啊,那好吧,就丢了算了!”说着,程四梅就要把其中一个火烧扔掉。

        这下把李路生给吓坏了,他一把把火烧拿过去,当即咬了一大口,边嚼着边说,“扔了多可惜,还是我吃了吧!”

        “你不是不饿?”程四梅低头偷笑。

        “四梅,你是故意吓唬我的!”李路生明白过来的时候,火烧已经吃了一半儿了。

        “你当我是钱多的没处花的胖婶儿吗?”程四梅这话等于是承认了刚才要丢火烧,那就是吓唬李路生。

        “唉,我脑子笨,还以为你是真的……”李路生摇头。

        “对了,今儿个没见着胖婶儿啊?”程四梅一下子想起这个问题来。

        “嗯,我刻意盯着那些女工看了,就是没见着胖婶儿。”李路生也很狐疑。

        “说不定下次能遇上呢!”程四梅心里总是挂着这件事儿,生怕那胖婶儿回家会被家人训斥埋怨。

        两人回到小北村,在晚上八点多。

        拿了三串巧果给妮子他们,三个孩子都乐傻了,拿着巧果压根不舍得吃。

        程四梅把两个火烧给了程老蔫老两口,他们就招呼着妮子跟小祥,要回李家村。

        明儿就是李文娟结婚的日子,他们再怎么都是要回去的。

        等他们带着俩孩子回到李家村,已经是晚上快九点多了。把在城里买的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李路生准备去队上送马车,程四梅拦住了他,“路生,你先在家里等会儿,我出去一趟,回来你再去送马车。”

        李路生去送马车就要经过李家老宅,相信这个时候李老太一定是在家里等着盼着李路生给她闺女李文娟送去嫁妆呢!

        李路生明白程四梅的意思,“四梅,不管了,反正咱们该做的都做了,这钱也不是天上说掉就能掉下来的,能给文娟买这些东西,那也是咱们能办的最大限度了,若是娘……娘就是生气,打我几下,骂我一顿,我也认了,你只要不过去,她就不能把你怎样……”

        “我知道,你就听我的,在家里等我……”程四梅说着,就从炕上拿起在百货大楼一楼买的一罐子麦乳精,两瓶洋河大曲,还有两包包装精致的饼干,这四样一起用包袱包好了,她拎着就出门了。

        李三德的家就在李家村的最西头,房子刚建了几年,是村里少有的青瓦红砖房。虽说房子不大,一共只有四间,但从外面看去,却也是很招眼的。

        李三德家能盖起这样好的房子,原因也是有的,他家儿子早年去东北闯关东,在关东原始森林里砍了几年的树,赚了一些钱,后来在一次事故中,他儿子死了,东北的林业部门就赔偿了他们家一笔钱,这房子也就是用了那笔钱建造起来的。他们两口子就这一个儿子,儿子死的时候,他们都年纪大了,根本不能再生,所以就算是住着再好的房子,他们在村民的眼中也是可怜人。好在李三德的老婆把吴凤娥介绍给了李路产,吴凤娥是个温顺内沉的女子,平日里话不多,但遇事儿却是能狠下心来的。

        她来到李家村后,对李三德夫妇很是孝顺,时不时地去给他们做做饭,洗洗衣裳,让李三德老两口空荡荡的家里有了点人气,所以他们对吴凤娥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的。对老李家也就更是网开一面,李家三个儿子,李路生负责在队上赶大车,李路产在木匠房给老木匠打下手做工,赚的是满工分的活儿。李路起个性强,也读书多,就被李三德安排去乡里的学习会计,大有将来培养他在村里当会计的趋势。

        也因为李三德的这种对李家的照顾,李老太才容忍了吴凤娥的一直不生育。

        反正李路生身边已经有两个儿子了,老李家不愁传宗接代,何况还有李路起呢,他一旦成家了,那多生几个,也不是不可以的。

        程四梅拐着包袱,就敲响了李三德家的院门。

        院子里立时就传来一阵狗吠声,随后就是李三德的老婆张氏从屋里出来,边往门口走,边问,“谁啊?”

        “婶儿,是我!”

        “你是谁?”很显然,张婆子对程四梅并不熟悉,自然也听不出她的声儿来,但听着是个女子,她还是开了门,门一开,程四梅就喊了一声,“婶儿,我是李路生的媳妇,我叫程四梅!”

        “是你?”张婆子这语气明显带着几分不喜,并且她没有闪开,让程四梅进门的意思。

        “婶儿,我听说,您娘家侄儿媳妇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凑巧孩儿他娘没奶水,那孩子饿得是天天哇哇哭,我也是当娘的人,最 听不得这种事儿,觉得那娃儿实在是可怜,所以就给您拿来了一瓶麦乳精,您给那娃儿送回去吧,也好让孩子能吃饱……”前一世,这李三德老婆的娘家侄子的确是生下了一个小子,但是因为缺少奶水,孩子娘又身染别的疾病,所以就导致她压根无法照顾孩子,那孩子饿得皮包骨,最终没活下来。

        算算日子,那孩子应该刚生下来,他那娘也就是张婆子的侄子媳妇也应该正是发病的时候,白日里张婆子刚从娘家回来,看着哭闹不已的娃儿,看看病的奄奄一息的侄子媳妇,她那心都碎了。

        这会儿一听程四梅说起麦乳精,她眼珠子就亮了。

        “哎呀,四梅啊,你看看,咱们第一次见面,就让你破费,那哪儿好意思啊!”

        “婶儿,我说了,我也是当娘的,见不得孩子受罪,这孩子牵着一家人的心啊,孩子不安生,家里谁也不能安稳了,我就是没更多的钱,您也知道,我家路生之前……丢了赶大车的活儿,我又没活儿干,这好容易攒的一点钱都花得七七八八了,就剩下这点,也仅仅够给孩子买罐子麦乳精的,不过,婶儿您放心,等我家路生赶大车再赚得多了,一定给那娃儿多买几罐……”这话不显山,不露水的就把李路生赶大车的活儿给说了,言下之意,只要我们路生赶大车的活儿稳当了,以后这给孩子买麦乳精的事儿,那还是会再有的。

        “看看你这小媳妇子,想得多周全啊!你擎着放心,队上论起赶马车来,谁那本事也不如路生,俗话说的好,能人有大用,我们家你三德叔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一定会重用路生的。”这话一说,程四梅就知道,自己来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她把包袱往张婆子怀中一塞,“婶儿,俺叔为村里日忙夜忙的,俺就不进去打扰了,您带俺给俺叔问声好!”

        “成,成!”张婆子借着月光瞄了一眼怀中的包袱,沉甸甸的,可远远不止一罐麦乳精,顿时眉开眼笑地把程四梅送走了。

        拎着东西进了屋,李三德问道,“是谁?”

        “是路生那新娶的媳妇,叫四梅的!”张婆子把包袱打开,四样东西就出现在面前了,这麦乳精的价格就不用说了,不便宜,还有那两瓶子酒,也是市面上数得着的,就是这两包饼干,乡里供销社都没有,敢情这是从城里百货大楼买来的,这礼也忒重了。

        张婆子眉眼里都是笑,“这下可好了,旺财那娃儿有麦乳精喝,能保住小命了!”

        “不行,你给她把东西都送回去,你不知道她送这东西的意思吗?”李三德火了。

        “我咋不明白?她不就是想要让你保住李路生的那份赶大车的营生吗?李三德,我就问问你,就算是她不来送这东西,你说那赶大车的活儿,在咱们村儿你能安排给谁?前段时间,你听了那李家老婆子的鼓捣,不让路生赶车了,让李荣建去赶车送货,结果呢,好端端地就翻车了,险些把队上的大马都给折损了,你也不想想,那一匹大马多少钱,那可是乡里给咱们村的,你真的把马给折损了,你拿什么脸面去乡里见领导?而且,我今儿个还就告诉你了,以往你为了凤娥,帮着李家人做的那些事儿,我都不计较,凤娥也是个懂事的,嫁入了李家村,咱们近近边边的守着,该帮的还是要帮,可是我娘家侄儿,他的事儿眼下可是两条人命啊,你管过吗?”

        越说,张婆子越是激动,说到后来就哭上了。哭着想儿子,说,儿子若是在,她还用这样辛苦吗?

        她在那里哭,李三德的心情也不好受,老来失子,这是人间最痛啊!

        闹腾了好一会儿,李三德气呼呼地嘟囔了一句,“好,这次依着你,仅此一次,你就别哭了!”

        这话说完,张婆子这才不哭了,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准备明儿个一早就送回娘家去。

        再说程四梅回到家里,李路生正在门口往这边张望着呢!

        “路生,咱们去给你妹子送嫁妆,顺便,你也把车送到队上去!”程四梅表情轻松地说道。

        “四梅,你去干啥了?”

        “我啊,去做了一件大好事儿,这可是济世救人的好事儿呢!”程四梅笑嘻嘻的。

        “又去给谁治疗拉肚子了?”想起白天在城里给杨红那孩子治病的事儿,李路生真是觉得自己娶的这个媳妇,真是了不起,啥都会。

        “去你的,才不是呢!我啊,是去做一件对咱们家有好处的事儿,你啊,就放心地赶你的大车吧!”

        这话一说,李路生有点懂了,“你……去找娘了?”

        “没,咱们这就去!”程四梅也不跟他多说,知道他是个老实憨厚的,真跟他说了,他一定会心疼那些东西的。

        在程四梅以为,该花的钱一定要花,而且绝对不能心疼,但不该花的一分都不能多花,就比方说,给李文娟准备的嫁妆。四床被褥都是城里的款式,花费不少,这在乡下一般姑娘出嫁,已经是不敢想象的了。

        两人来到老李家门口。

        刚停下车,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李老太的声音,“路生,你回来了啊?东西都置办来了吧?快搬进来吧,这让你妹子等的盼的……”

        “娘……”李路生喊了一声,底气不足。

        “婶儿,我们刚从城里回来,这东西都是在城里百货大楼买的最好的,花了钱不说,还有不少布票呢!”程四梅说话声儿不少,而且表情是微笑的。

        “是吗?”李老太神情略冷,但还是勉强应了声。

        程四梅也没理会她的这种态度的冷漠,只是张罗着李路生把东西从车里搬下来。

        这四床铺盖搬下来后,院子里帮忙的村里的小媳妇们顿时就眼红了,个个手摸着那布料赞道,“哎呀,这城里大楼里卖的东西可就是跟别处不一样啊,摸着手感都不一样呢!”

        “就是,就是,路生可是最疼他妹子文娟的,咋也能给文娟买最好的嫁妆!”李老太很得意。说完又对李路生说,“嗯,被褥不错,自行车呢?”

        “娘,我们的钱不够,就没买……”李路生不是个会说谎的,在他那严厉的老娘面前,他就更不敢说谎了,实话实说后,低下头。

        “啥?你没给你妹子买自行车?程四梅,你可是答应我的……”李老太顿时就把矛头直指程四梅。

        “婶儿,我是答应你给文娟妹子置办嫁妆,但是我可没答应全部都给置办全了,诸位在场的嫂子,婶子们,你们呢也都是住家过日子的人,你们都说说,我李婶儿,让我给文娟妹子把自行车,手表,里外三新的衣裳,还有被褥都置办全了,这少说也得三四百块吧?三四百块啊,可不是三四十,你们大家谁家中有这样多的钱?我跟路生刚登记,连婚都没正式结,就凑乎到一起过日子,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省钱,我们好容易把我娘给我的用来结婚的几十块钱给文娟妹子买了这被褥,真的是尽了全力了,可是我李婶儿还是不满意,我……唉……”她说着,就眼圈红了,表情变得凄楚,“我……我自己又何尝不想要一个正经热闹的结婚仪式呢?可就那么点钱,给我文娟妹子置办这些被褥了,我们的婚礼就得省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让我们家路生心疼妹子呢?我也理解他,可是,李婶儿却不满意,我……真是……”说完,她低着头,手捂着脸,就朝外走。

        “四梅!”路生在后头喊了一声,要去追。李老太却呵斥了一句,“路生,你妹子明儿个就结婚,你不在家里帮忙,往哪儿去?”

        “我……我不管了!我们咋做,您都不满意,谁做的让您满意,您就找谁去吧!”李路生最见不得程四梅哭,她一哭,他心就乱了。所以,压根没停下,飞快地追程四梅去了。

        “李路生,你今儿个走了,就不是我李家的人……”李老太还在后头喊着耍威风。

        旁边帮忙的那些邻居都看不过眼了,尤其是红姑,直接对李老太说道,“李家嫂子,我真是觉得你做的有点过了,那四梅说的对,人家把娘家妈给的钱都花到文娟身上了,你咋还不乐意呢?我听说,当初路生在城里治病的钱都是人家四梅出的,咱们不说感激,如今都是一家人了,那也得理解吧?理解人家四梅的难处跟委屈,不然,被人家小北村的人知道了,还不得说咱们村的老娘们不懂礼数,欺人太甚啊?”

        “红姑,我没找你算账,你还跳站站的出来跟我面前蹦跶,你当我不知道,是你自愿把房子卖给了他们,才让他们在李家村站稳当了啊?红姑,我告诉你,等我闺女的婚事儿办完了,我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这事儿,干嘛我家的事儿显着你来管?”李老太顿时一股邪火就都奔着红姑去了。

        “没错,房子是我卖给路生的,那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要说掰扯,那我还真不惧你,你说,咋掰扯?村里人谁不知道路生是个好的,帮你养大了几个弟妹,几十年的听你的话,你都做了啥?远的不说,就说前年路生的媳妇红秀,那可是个乖巧懂事的,又能干,不就是因为她是无父无母的,身后没人支撑,你就对人家红秀百般的虐待,大冬天的不让她消停,非让她一个人挑着担子去村东头的井口上挑水,结果呢,那井口结冰太滑,导致红秀一下子就跌入了井里没了性命,她没了,俩孩子就没了亲娘,你还没事儿人一样,说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倒是真的不怕三尺头上有神明啊!”李路生的媳妇红秀死的那天,是那年冬天里最冷的,前一天下了好大的雪,雪在经过白天阳光的照射后化了一些,结果下午冷风一起,那雪水就变成了冰,路面上都是冰,村里人但凡不出门是不出门,偏偏就这个时候,李老太发现家里水缸里没水了,那时候红秀正在家里伺候着小祥,小祥有点发烧。她硬是把红秀骂出来,逼着她挑水去。

        结果真就出事儿了。

        这事儿瞒得住别人,瞒不住住在李家隔壁的红姑,那天李老太逼骂着红秀去挑水的时候,她在自家院子里都听到了,可怜的红秀最后说了一句,“娘,您别骂了,我这就去挑水,就是死,我也要给您挑满了这缸水!”

        哪曾想,一语成谶,红秀真的就死了。

        她永远也无法给李老太的水缸里挑满水了。

        后来李路生回来后,关于红秀的死因就变成了这样一个版本,由李文娟亲自编说的,说是嫂子因为急着烧水给小祥喝,所以就不顾娘的阻拦,说什么也要去井台上挑水,然后发生了意外。

        她刚说完,屋子里李老太就貌似凄惨地喊了一声,哎呀我的好媳妇红秀啊!人就昏死过去,然后是李文娟进屋去,又掐人中,又喊娘的,才把李老太给弄醒了。

        李路生失去了媳妇,尽管心如刀绞,但看老娘那样悲痛,也只好好言好语地劝解着,生怕亲娘再焦急上火的出了什么事儿!

        现如今,红姑如此一说,众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李老太看起来一副慈祥的样儿,竟能做出如此逼死儿媳的事儿来。

        是以,众人都七嘴八舌地议论指责她。

        李老太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红姑道,“你……你滚出去,从今后,咱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呵呵,李老婆子,你这是被揭短了,恼羞成怒了?告诉你吧,我之所以把房子卖给路生,就是觉得他可怜,可怜他孝顺亲娘十几年,却落得一个媳妇被亲娘逼死的结果,这次他又新娶了媳妇,我看啊,这媳妇也危险,得亏他们不跟你住在一块儿,不然谁能保证红秀的悲剧不重演呢?就你还不跟我来往?告诉你,我早就不想跟你这种不是人的娘们来往了!我若不是感激路生那年帮我,你请我来,我也不会来的……”说完,红姑转身就往外走。

        迎面就险些跟一个人撞到一块儿了。

        她抬头一看,是李路生,面上露出痛惜的表情,“路生,婶儿就是想让你护着你媳妇……”说完,她就走了。

        李路生一步步径直走到李老太跟前,眼珠子都红了,直勾勾地盯着李老太,“娘,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他的声音歇斯底里从胸腔中爆发出来,跟愤怒的野兽在嘶吼一般,恍惚把李家村上空的天都给惊裂出一条不可填补的深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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