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原的声音似乎听起来明朗了不少,于是我笑道:“怎么样,今天顺利吗?”
  周原说:“还好吧,他妈还那样,不过比之前好多了。”
  “那就好。”我故意拉低声音,怕姚真明听见,“她没有再打你和晓明吧?”
  “打也打不过啊。”周原笑道,“没事,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晓明的。”
  “他妈还是那样不接受这个事实吗?”
  “好像……很困难。”
  “好吧,那我也没啥办法了,只能说看你们的造化了。”
  “你今天干嘛了?”
  “我们去了九嶷山,去了猴子山,去了紫霞岩,玩了一天,现在好累,晚上还得去吃饭,喝酒,因为人家好不容易来一次。”
  “亲爱的,我还是真的不放心跟他在一起,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的?”
  我彻底无语了,于是说:“周肚皮,你就放心吧,我们没啥事,他是直男,直得跟钢管似的,比你还直,你就放心吧。人家俩孩子都有了,怎么还敢在外边偷腥摸荤?还偷一个男人?”
  周原:“可是你今晚要跟他喝酒啊。”
  我:“我昨晚还跟他在我家喝酒了呢,喝的醉醺醺的,最后俩人还睡一张床上,最后俩人啥事都没有。”
  周原:“你们睡一起了?”
  我:“对啊!”
  周原:“操!”
  我:“怎么了?”
  周原的语气突然变得不好听起来了,很明显是在吃醋。
  “唉……我不管你了。”
  我:“我都说了,叫你放心,你偏不放心,天下男人那么多,谁跟我走得近一点,你都要吃醋来着?”
  周原:“我好不知道你啊,我生日那天,你喝得那么醉,最后跟我发生啥了都不知道。”
  我:“咱俩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吗?”
  周原:“但你还是不记得前夜发生的事情啊。”
  我:“若是发生什么坏事的话,我还是有感觉的好吗?我要是被你奸了,我特么肯定有感觉。”
  “哈哈哈哈哈……”周原发出杀猪般的笑声,“你菊花大,太松了,没感觉。”
  “操!”我骂了一句,脸上烧红,“周肚皮,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周原:“你想我多么不要脸我就有多不要脸嘿嘿嘿。”
  于是我笑道:“挺好的,看来,你不吃醋了,也不生气了。”
  周原:“我真的很生气。”
  我不想再跟他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不然我觉得会没完没了,于是我换了语气,说:“周原,很抱歉我不在你身边,要是在的话,可能你会好受一点。”
  周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很开心。”
  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严晓明怎么样?”
  周原:“他妈还是那样,不过好歹被我们给收拾安静了。”
  严晓明他妈还真的不是什么善茬啊。
  “严晓明呢?”
  周原答:“他都在床上睡着了,心情很烦躁。”
  我:“我打个电话过去吧。”
  周原:“算了吧,他都不想跟我说话。”
  “好吧。”我表示很无奈,“你们什么时候回长沙?”
  周原说:“明天吧,你呢?”
  “我也快了。”我说,“明天陪着姚真明逛完孔庙,就回长沙。”
  “我真的很想你啊!赶紧回来!”
  “猴!”
  说到这里,姚真明从浴室出来了,于是我跟周原说:“我先不跟你说了哈,我挂电话了。”
  我也不待周原说话,就挂了电话,给他发了个微信:【周原,大叔洗完澡了,不宜聊天了,你好好睡吧,到了长沙给我发个消息。】
  姚真明见我一直在笑,说:“在跟谁打电话呢?这么开心。”
  姚真明挺着个大肚子,裹着浴巾,我躺在床上,笑着说:“跟我哥。”
  “你还有哥啊。”
  “嗯,对啊。”我笑道,“堂哥,现在也是有俩孩子了。”
  “有房么?有车么?孩子多大了呀?”
  似乎房子和车子都是在职人士不可遗忘的话题,他们将物质方面的东西来衡量自身在社会上奋斗的成果与成就,于是我也可以理解他连续问的这几个问题。
  于是我说:“有房,在老家,车也有,儿子五岁,女儿三岁。”
  “你哥多大啊?就有这么大成就?”
  “得了吧。”我笑道,“都是啃老,他今年26。”
  “天哪,26岁就有所有我现在有的了,我儿子才7岁呢。”
  “好了,我觉得我哥都没啥,房子都是我伯父给他建的。”我说,“要是没有我伯父,他都不一定能娶到媳妇。”
  “你们这边的人真幸福。”
  我没有立即回复他,等他收拾好了一切,跟我出门的时候,走在酒店门口,我才说:“父母在外边打拼,赚到的钱都回来盖房,都是给儿子娶媳妇用的。”
  姚真明笑道:“那你爸妈盖的房子是给你娶媳妇用的吗?”
  姚真明不知道我的性向,所以我只好敷衍回答:“并不是啊,我上大学,以后还要上研究生,我弟弟没啥出息,现在都没上学了,我爸妈准备把房子给他,我能赚钱,叫我自己在外边买房。不过,我也看不上那房子,我觉得待在老家没啥出息,年轻人就得在外边闯荡。”
  我们打了辆车,去了文庙附近的世纪联华,上面有个商场,可以在那里的饭店吃饭喝酒。
  “你打算在哪买房?”
  “我的梦想是,在深圳买房,要是有机会,能去蒙特利尔就好啦。”
  “深圳?牛逼。”
  我知道深圳的房价有多贵,那房价我高攀不起。所以,我只是将此看做是我的梦想而已。既然有了梦想,就要为此奋斗,为此努力。
  “蒙特利尔的房价肯定没有中国那么贵的。”我说,“能去那边,也好,若是在深圳落魄了,就去蒙特利尔吧。”
  “哈哈,我在蒙特利尔等你。”姚真明说,“那边有唐人街,华人喜欢聚在一块,到时候你加入我们肯定会很开心,而且那里离美国很近,开车几十分钟就到了。”
  “真好,我梦想的城市!”
  “你弟弟没上学了?”
  说来,这件事也是话长了。
  我弟弟十四岁那年,正在上初二,初二读了一个学期,过完年出来奶奶叫他去报到的时候,他突然决定不去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学校里面太乱了,因为我听奶奶说,他在寝室总是丢东西,宿舍环境也不好,住宿条件差,在学校的伙食也差,并且他的成绩一直都是倒数,在班上抬不起头来。
  我知道弟弟的性格,他的性格很封闭,很难跟别人交流。上小学六年级那年,他住校的,而且住的上铺,大半夜从床上摔了下来,手摔折了,却还是爬上了床,不叫痛不出声,在床上忍了一夜,却也没跟老师说。第二天早上起来做早操的时候,老师见他表情很奇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也抬不起来,老师感到很奇怪,于是跑过去问他。
  原来,他的手在前夜就摔断了,却不敢说。
  伯父立马带他去了广西桂林的界首骨伤科医院治疗,一个多月后才好,我妈当时很急,就说了他几句,于是他就怀恨在心,一直不跟我妈说话。
  后来,他觉得我跟我妈是一伙的,也不跟我说话了。
  好几年了,我跟他说话,也不理我。
  其实我知道我妈的性格,成天嘴上不饶人,说话不经过脑子,奶奶也曾经这么说起过她,所以我觉得她说话伤害了我弟弟,弟弟才不理会她的。
  但我觉得我弟弟的做法也不对,再怎么样,那也是母亲。她唠叨也好,大骂也罢,都是为了子女好。
  可他就是不明白。
  他的性格太过于封闭了,不太擅长于交流,我深有体会。他在学校受了什么罪和苦,他都是不会说出来的。
  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网络游戏毒害了他。他成天在家手机不离手,打着英雄联盟,谁也不理谁,沉迷于网络游戏,使得他荒废可学业。
  网络游戏,毒害了多少青少年……
  其实,网络真的是一把双刃剑,人们可以玩,但最好不要沉溺,若是当做休闲无聊时玩玩,那是最好不过,若是沉迷游戏忘了自我,荒废学业事业,那就不好了。
  后来我每天都打电话回去,劝他去上学,可是他总是不说话,我一说大道理就是一个小时,我每次问他“你听见没?你听见没?”,那边一直都不做声,我知道他是把手机放得远远的,不想听我说话而已,所以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白费。
  叔叔也回去劝了,爸妈也劝了,奶奶也劝了,姑姑伯伯舅舅姑奶奶都劝了,没办法,他就是没去。
  我将我弟弟的事儿说给了姚真明听,姚真明感叹道:“这孩子的性格,真的比你还执拗呢。”
  “执拗就执拗吧,但得讲道理啊!他真的不讲理!”
  “我觉得他心理有问题。”姚真明说完,似乎想起来什么,遂对我道歉:“不好意思,我说的真话。”
  “我也觉得他心理有毛病,真的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那他咋办 ?现在在干什么?”
  我说:“他现在在佛山,跟我爸妈在一起,成天在家打游戏。”
  “以后他有什么打算吗?”
  “你觉得他这么没出息的人会对未来做打算?”我嗤笑,“鼠目寸光的人看不了这么远。”
  “好歹也去学点什么啊。”
  我说:“也许吧,但是现在叫他去学点什么,根本叫不动。还是算了,也许他还小,十五岁,想不了那么多,等他满了十八岁,把他赶出去,让他自己在外边自生自灭闯荡去。”
  “这样也好。”姚真明说,“孩子正处于叛逆期,是最难搞的。”
  “我当年也有过叛逆期,但也不是像他这样。”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到了世纪联华。我跟姚真明下了车,他付了车费后,我带着他上了楼。
  “都是一个妈生的,你们俩差别咋就那么大呢?”姚真明跟我在电梯里说。
  “我像我妈,毒舌,唠叨,他像我爸,内向且阴里阴气。”
  “哈哈哈,阴里阴气,这词用得。”
  “我爸小时候,邻居们都管他叫小哑巴,他不爱说话,我弟弟就随他。”
  我们来到了餐厅,点了好几个菜,都是我最爱吃的。其实我没考虑到姚真明的感受,反而觉得我有点自私,谁知道姚真明说:“没事,好多菜我都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吃啥,你想点啥就点啥,我跟着你吃,我相信你,你点的,一定很不错。”
  我这才放心了。
  我们叫了两壶高粱酒,说实话这酒我没喝过,50度,度数对我来说有点儿高了。
  “你今晚得让着我点儿啊,”姚真明说,“我知道,你们永州人很能喝。”
  我笑道:“再怎么能喝,也喝不过你们东北人啊。”
  两人喝酒聊天吃饭吃菜,反而觉得没啥意思,姚真明叫来服务员,问:“有骰子吗?”
  服务员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先生,有的,我这就去给你拿。”
  服务员取来十枚骰子,我和姚真明各五个,我莫名其妙地问:“要色子干嘛?”
  “跟你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酒吧骰子游戏,很好玩的,你不会,说明你不经常去酒吧。”
  “是的,我不经常去,我那么纯洁。”
  姚真明吐出一口水,差点喷在我脸上。我连忙擦了桌子,他说:“不好意思哈。”
  我说:“没事,快给我说游戏规则。”
  原来这个叫“吹牛骰子”。
  吹牛骰子的其基本玩法为:每人各摇一次,看清自己盅内的点数,猜测对方的点数,然后从庄家开始吆喝所有参与者骰盅内共有多少个某点数的骰子,叫法为M个N(如2个3点,2个6点,3个4点等);
  对方分析判断此叫法真实与否,信之为真则下家接着叫,叫法同样为M个N,但M和N中至少有一个数要大于上家所叫之数(如,上家叫2个5,下家叫2个6、3个4、4个5等均属合法);
  若下家不信则开盅验证,合计所有人的骰盅内的有该点数的骰子个数之和,若确至少有M个N点,则上家赢,反之则下家赢(如上家叫5个6,开盅时若只有4个6点,则上家输,若有5个或更多个6点,则下家输)。
  一般地,吹牛还有些附属的规则:如1点可变作任意点数,但一旦被叫过便只能作回自己;单骰(即自己的5粒骰子里没有重复的点数)可以重摇等等。
  这些,都是我上网找到的。
  我似懂非懂,跟他玩了两把后,我才知道了套路。
  姚真明说:“这下要真的开始了哦,输了的真心话,若是真的不想说,就自罚一杯!”
  “来就来,有什么不敢的!”
  我跟姚真明摇起了骰子,最后我偷偷瞄了一眼我的,姚真明叫到:“四个二。”
  我这里其实是有两个二的,于是我说:“四个三。”
  “五个三。”
  “六个三。”
  “七个三。”
  我:“开!”
  我的是:两个二,两个三,一个一。
  那我这里是三个三。
  姚真明那儿三个二,两个三……
  他这也敢叫七个三?不要命了?
  于是我问:“你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什么第一次?”姚真明一脸懵逼问我。
  “第一次,我说的第一次,你被破处的第一次。”
  姚真明脸上泛起羞红,说:“二十五。”
  “哈哈哈,好吧,好像有点晚。”
  “你呢?”
  “等你赢了再说。”
  接下来一回合,我果然输了,姚真明果然问了这个问题,于是我说:“20。”
  “哦哦哦,挺早的,你女朋友漂亮吗?”
  “没有女友。”
  “前任漂亮吗?”
  我要是说我前任是男的他会不会马上拍桌子滚蛋?于是我说:“一般般吧。”
  我跟他玩到半夜,其实也喝得差不多了,但姚真明似乎比我更醉,于是我扶着他去了门口,拦了辆车,上了车后,他说:“你酒量真好。”
  “哈哈哈,我喝倒了一个东北老爷们!”
  “真的,你酒量真的好。”姚真明靠在我肩膀上,“可以跟很多东北人一块喝了。”
  其实我拍了很多照片,包括今天去的九嶷山玩的照片,还拍了今晚丰盛的酒桌。
  于是我发了个朋友圈,配上九张图片,文字部分是:【今晚喝倒了一个东北老爷们!】
  下边里吗有人来点赞了,第一个就是严晓明,还在下边评论:【哟哟哟,今晚小心哦,东北人很猛的。】
  我懒得理会他,后来周原在评论区回复他说:【你想死吗?明天回长沙,看来我要一个人了,机票你自理吧。】
  我在评论区评论说:【(偷笑)】
  周原可不敢在评论区跟我秀恩爱,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加了我舍友好友,怕被别人看见。
  所以,他还是很谨慎的,严晓明倒是大头大脑的,几分钟后回复周原:【表哥,我错了!】
  “阿哲,其实遇见你这么个好友,已经值得了,在职场,我都没什么好友。”
  姚真明迷迷糊糊说这话,全是酒气,于是我笑着说:“其实我觉得你挺真诚的,大老远跑过来看我,我很感动,我肯定要抽出时间来陪你。”
  “要是能在蒙特利尔相遇,那就太好了。”
  “肯定啊,到时候咱们都可能幸幸福福地在蒙特利尔那边谈笑风生,两家人天天出去嗨,一起打麻将!”
  回到酒店,我把他的衣服脱了,他却嚷嚷着要吃饭。
  我问他:“你今晚没吃饱吗?”
  姚真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嘴里还嚷嚷着说:“电饭锅呢,电饭锅呢?我要吃米饭。”
  我:“……”
  于是他去了浴室,打开了马桶盖,笑道:“啊!电饭锅!”
  我:“……”
  我立马把他拉了起来,怕他回想起今晚的事情让他觉得尴尬,劝了他好久他才乖乖睡觉。
  我也去洗了个澡,立马关了灯睡觉。
  其实我也醉了,只不过没姚真明那么醉,但是一旦我醉了,我反而睡不着。
  姚真明忽然爬上了我的床,对我说:“我睡不好,陪我说说话。”
  “说什么?”
  姚真明说:“真羡慕你们,豆蔻年华,没有烦恼。”
  “谁都有烦恼,我有烦恼的。”
  “以后你管我叫哥吧,咱俩是兄弟。”
  “好啊。”
  “真好。”
  于是我问:“你有啥烦恼?去加拿大也快了吧?你的梦想实现了,有房有车,家庭美满,你还愁啥?”
  “这些都是表面。”姚真明说,“我的激情已经没有了,曾经想去加拿大,现在反而不太想去。”
  “为什么?”我很吃惊。
  “在那边不知道该干什么,要辞掉国内的工作,很没安全感。”
  “你不是说要学点什么东西的吗?”
  “要是不喜欢的东西,我会很没安全感。”姚真明说,“我跟我老婆关系不好,一年没**了。”
  “啊?”我真惊讶他会说起这个。
  “是真的,结婚这么多年,感情也淡了。”姚真明语气有些伤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大连,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成天工作,也不回家,成天住酒店,回家会感到尴尬。”
  “啊!”
  “她现在跟孩子住一起,不跟我睡一铺……”
  “啊!”
  “我有提出过离婚,她说随便。”
  “我去!”
  “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果然,每个年龄阶段都有烦恼。”我叹了口气,想象着未来带我日子,“其实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也不好干涉,但是,你要觉得过不下去,离了也好,但是,这对孩子不好。说来说去,还是不知道怎么选择,还是看你吧。”
  “嗯。”
  原本我以为姚真明很幸福,过上了我羡慕的生活,想来,却真的不是这样的。原来光鲜的背后总是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秘密,却是悲惨的。
  这秘密,他在酒后说了出来。
  其实,姚真明真的教会了我很多。他让我知道了不同年龄阶层的人也可以玩得来,说得乐。他让我知道另外何为梦想,何为坚持不懈。他让我知道了,生活处处艰辛。
  可是我想告诉他的是,一定要懂得知足常乐。当觉得自己被生活欺骗,被生活所迫得无地自容时,请看看比自己生活得更为悲惨的人,你会好受一些。
  这也是我时常能够走出阴霾似的情绪,走出道道深渊的原因。
  因为我总能看清事情的两面。
  早上1点,我发现Charlie Puth发了新歌,名叫:How Long。
  才不到一个小时,评论就好几千了。我坐在马桶上,单曲循环了好多遍。
  第二日起来,已经早上10点了,我早早买来粉,叫醒了姚真明。
  姚真明揉揉眼睛说:“昨晚我没说什么吧?”
  我笑着说:“你说了什么,你肯定记得。”
  “是的,我记得。”
  “现在不要讨论了,先吃了粉再说。”
  “哇,这么多泡菜!”
  “是的,我给你放了好多,还有一大块肉。”
  吃完后,我带他去文庙玩了玩。文庙很小,很快就转完了,于是我跟他去了汽车总站,买了去郴州的票。
  在车上和高铁上我们都没怎么说话,我一直循环着Charlie Puth的新歌,姚真明似乎还是很累,昨晚的酒精作用还是没有完全消退。其实我想说说话,但见他这样,我也没说什么。
  到达长沙后,我出了高铁站,他说:“我送你回校吧。”
  我说:“不用不用,我自己会走。”
  姚真明:“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是我叫你出来的,我必须送你安全到达我才算任务完成。”
  我笑着说:“哥,真的不用了,你不是订了酒店吗?你直接回酒店就好了,好好睡一觉。说来,是我应该送你回酒店的。”
  姚真明拿出手机,跟我自拍一张,保存好了后跟我说:“我必须要送你回校,你别拒绝我了。”
  “好吧。”
  于是我们去打了个的士,径直去了我学校。到校时,其实还是有点不舍,我叫他别下车,他还是跟了下来,待司机走后,我说:“你其实可以完全坐这车去酒店啊。”
  姚真明哭丧着脸说:“你看他的车速,你还敢坐?”
  我:“……”
  ☆、2017/10/06
  其实我是个对于车什么也不懂的人, 当身边的男生跟我谈论起车辆时, 我永远都是一问三不知, 有时候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对于开车快的司机,我对他也没什么评价, 倒是因为我喜欢刺激, 或者赶时间, 我倒是希望司机能够开快点。另一方面,要是司机开得快, 我会认为他的开车技术很好。
  然而姚真明却真是为了安全考虑。
  我笑了笑, 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姚真明笑道:“我再拦一辆车吧。”
  “我用滴滴打车帮你打一辆车好吧?”我笑着说, “用微信就可以。”
  “啊!车来了,不用帮我打, 我自己来。”姚真明说完, 继而又看着我,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我也挺有默契地想起来一件事儿,并且说:“啊,照片!”
  幸好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不然还真的把在紫霞岩洞口拍的照片给忘了。
  我从书包里把照片拿出来, 一共有两张, 我给了他一张,说:“哥,下次跟你拍合照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姚真明接下, 拦了辆车,说:“是啊,真不知道。”
  “上车吧,记得想我,在蒙特利尔想我。”
  姚真明打开车门,回头望了我一眼,跟司机说了要去的酒店后,将车门关上,继而又回头望了我一眼,车启动时向我摆了摆手,我也向他摇了摇手。
  我目送他远去,直至车辆消失在我的视野,我才放宽了心。
  我回到宿舍门口,拿出宿舍门钥匙,插入锁孔时发现门是打开的。
  咦?我记得其余三人都是8号左右才回校啊。
  我立马打开了门,看见里面的人,立马惊了惊。
  “Surprise!”
  “神经病!”我骂了一句,“严晓明,你怎么进来的?”
  严晓明立马奔了过来,拥抱了我一下,我拍了拍他的背,说:“好了,放开我,门没关,一会让别人看见。”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严晓明在我耳边轻轻地说,语气有些伤感。
  我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直接放开了他,说:“也不帮我把东西卸下来,我真的累死了这几天,陪人旅游真的很累。”
  “好好好。”严晓明过来帮我取下书包,我问他:“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怎么进来的?你又没有钥匙。”
  “我跟下边大爷说的,叫大爷给的。”严晓明说。
  我惊讶道:“你又不是我们宿舍的人,你怎么搞到钥匙的?”
  “我熟悉你们宿舍啊。”严晓明过来让我坐下,关上了门,继而又帮我捏肩,“走之前我可把你们宿舍摸熟络了的,里面有啥东西,跟大爷说一下就好了,那位大爷啊……姓周哦!”
  “我呸!”我站起来一巴掌拍在严晓明的背上,“你还提他,真的是尴尬死了。”
  “好了好了。”严晓明又把我按下,“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吃饭了吗?”
  其实我早就饿了,由于一直都在车上,所以没来得及吃午饭,再说了,车上的东西真的是难吃得要死,我看不上火车上的饭。
  于是我说:“没吃午饭,有吃的么?”
  “今晚上周肚皮要见你。”严晓明说,“一会咱俩随便吃点,晚上看周肚皮的安排好么?”
  “他是你表哥,什么周肚皮啊?没大没小的。”我怒怼他,“我不想动了,我想睡觉。”
  “我帮你买个西瓜回来吧?”严晓明笑嘻嘻道,“你不是喜欢吃么?”
  “谁说我喜欢吃西瓜了?”现在宿舍闷得很,而我的脾气有点暴躁,我还是平定心态后说:“好了,先不吃,也不是特别饿,你陪我说说话吧。”
  “嗯。”严晓明继而坐在我身边。
  我扭头对他说:“你真的还好吧?”
  严晓明笑着说:“你看我像有事儿的样子吗?”
  “哦,还是一副傻逼样。”我嘀咕着。
  “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大实话。”我打趣道,“好了,我不跟你贫嘴了,看你这个逗逼的样子,肯定是没事儿了。既然没事了,就不要往回想以前的不快了,我也不多问了。”
  我说完后,严晓明突然阴沉下脸来,好像一只受气了的小猫,但这种阴沉好像又是认真的。
  于是我问:“你怎么了?”
  “亲爱的。”严晓明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情不是都过去了吗?”我笑道,给了他一个拥抱,“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我不怕我妈打我,也不怕她骂我。”严晓明有些哽咽,“但是我就是怕她一个人太孤单。”
  “孤单啥啊?她不是要上班吗?”我安慰道,“她下班后可以跟邻居……”
  “打住。”严晓明打断了我的话,“邻居们知道了我是同性恋,他们怎么看我妈?我妈在他们面前抬得起头来吗?”
  其实严晓明说得很对。这个社会还不够开放,很多人以不理解的目光看待同性恋。身为父母,也会因为自己子女的身份而觉得给自己抹了黑。
  在这个伦理道德都比较保守的社会当中,同性恋这个群体始终受到鄙夷的目光。父母因此蒙羞,家庭因此而变了味,严晓明其实不太担心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目光,他怕的是,母亲会失望。
  原来她真的有失望,是撕心裂肺地失望。
  严晓明是独生子,他母亲是单亲妈妈。严晓明在她心中占了如此大的分量,如今却是个人人唾弃的同性恋,她会遭受什么样的打击?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严晓明好,干脆不说话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此时无言胜有言。
  其实我知道,严晓明只是需要一个拥抱而已。
  他跟我一样,从小可能缺点什么东西,导致长大了想要一个温暖的拥抱,以求一种心神安宁。
  我无助的时候也是如此,有时候甚至到绝望,就想有个厚实的怀抱把我包围,保护着我,不受外部的侵害。
  可有时候我找不到那样的怀抱。
  我只能暗自在黑暗的角落哭泣。
  我松开严晓明,发现他双眼早就已经湿润了,我捧起他的脸,用双手拇指帮他把泪水擦净了,安慰道:“晓明,我只能这么说,她习惯就好了。”
  “就怕她习惯不了。”
  “晓明,乐观一点。”
  这几天我都是通过与严晓明和周原通电话来了解他们遭遇了什么,但听到的也许只是一些片段,有些空白的东西我不能用肉眼亲眼所见。我不在现场,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也许我知道严晓明心中是撕心裂肺,但我世界观里的“撕心裂肺”跟严晓明现实遭遇过的“撕心裂肺”比起来,恐怕不及后者的千分之一。
  人人都说感同身受,其实都是虚的,说这句话的人,往往都是找到了一个不想让这个话题继续进行下去的借口,或者是敷衍地回答对方以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多么善解人意。
  这些其实多半都是虚的,但也不排除那些真的感同身受的人。
  我和严晓明有将近一分钟没有说话,期间可能两个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