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一直在查我么,你也许对我有许多怀疑,但你费尽力气也查不出结果,后来你就放弃了。当我尽力在保全着所有人时,当我能为了父皇,为了三哥,甚至为了你,而主动去承担一切时,你们又做了什么?”
  屋里的灰尘被冷风吹得到处都是,闫清捂着帕子轻声咳嗽,眼眶有些泛红。
  安静了须臾后,二皇子轻声笑起来:“我们都觉得你是最纯良的那个,你曾经做的那些傻事都让我们很新奇,甚至不敢置信,可是到头来才知道,你才是最狠的那个。”
  他用胳膊撑着地向闫清爬来,爬了几步又放弃了,摊倒在地上:“你真狠啊,你设计让我亲手杀了我的母妃,还骗我进宫,又差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皇。闫清,你真可怕,你的心肠让我都望而却步,我猜想如今父皇也不好过?他这个样子在你手中,一定生不如死。”
  “我不会杀你。”闫清站起来,轻轻地睥了一眼二皇子:“去边关的那场仗,本该是我去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本该是你去?”二皇子仰起头来看他。
  闫清没有回答,转身走出了屋子。
  “你回来!什么叫该你去?你回来说明白!”二皇子在屋里疯狂地吼叫着。
  闫清却走了。
  老内侍亦步亦趋地跟在闫清后头,讨好地问道:“奴才需要做什么,太子吩咐就是了。”
  闫清转头看他,见他眼底带着杀意。
  “好好照顾他,去穆王府拿点药,就说是我的意思。”闫清道。
  “是。”老内侍叠声应下。
  闫清回到宫中,还未回东宫,李松便找到他,神色为难道:“皇上不肯喝药,闹着要见您。”
  闫清没有犹豫,转道去了福宁宫。
  进了寝殿,躺在床上的皇帝幽幽地盯着他,一直到闫清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父皇。”闫清淡淡唤道。
  李松从外头进来,手中托着一卷圣旨,那是太后让翰林院并礼部拟好的传位圣旨,摊开来放在皇帝面前,做完这一切后,李松又默默退了出去。
  “就缺父皇的印玺了,今日父皇精神好,不如盖了。”闫清道。
  皇帝盯着闫清看了好一会,才道:“扶朕坐起来。”
  闫清起身扶着皇帝坐起来,体贴地拿了大软枕放在皇帝背后靠着。
  “朕老了。”皇帝叹道,拿起圣旨看起来,一边道:“你还年轻,以后朝中有哪些人能用,哪些不能用,你要掂量。”
  “儿臣记住了。”闫清道。
  “等朕走了,就让秦风回京,给个闲职,秦家有个皇后就够了,不用太重用。”
  “是。”闫清应下。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皇帝有些累,但还是撑着精神道:“听说陈昱被关起来了,朕觉得他弟弟的事并不是他的过错,九门里大多数人也信服陈昱,不如放出来,这个人是个忠心的,那如今是谁暂管九门?”
  “儿臣看南朝王没什么事务,就让他管了。”闫清道。
  皇帝恍惚了一下,点点头。
  “皇上。”门外李公公轻轻唤道:“皇后娘娘在福宁宫外,想要见您。”
  皇帝眼神一亮,正要开口,便听闫清幽幽道:“父皇身体欠佳,母后还是改日再来。”
  “可皇后娘娘闹着要闯进来……”李公公道。
  “太后下懿旨让禁卫把守,擅闯者斩。”闫清道。
  门外李公公沉默了片刻,道:“是……”
  皇帝的眼神倏地变得死寂,看向闫清的眼神也不再温柔,而是一片冰冷:“你当真要做得如此决绝?”
  “父皇让你的亲信来杀儿臣,也不见得手下留情。”闫清从袖中掏出几封密信扔在皇帝面前,那些信是皇帝让李寿安偷偷送出去的,有的送去陕北,有的送去辽东,还有一封是给陈昱的,如今这些信全都在闫清的手中。
  “儿臣以为,霖皇孙还小,不宜暴露身份,也不能登基亲政。”闫清道。
  “畜生!”皇帝立时撕破了脸皮,将手中的圣旨扔在闫清脸上:“朕是你的父皇,这江山与龙椅都是朕的!你竟然违抗!你弑君谋逆,不得好死!”
  闫清弯腰将圣旨捡起来,并不去看皇帝那张愤怒得扭曲的脸:“您的病并不因儿臣而起,您病情加重也是您的二儿子造成的,儿臣哪来弑君谋逆一说?”
  “那你就将皇位让给霖皇孙,你退回你的并州,永不回京!”皇帝道。
  “儿臣是太子,登基顺理成章,为何要让给皇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