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膀硬了，管不了你了。”
周游叶掀了掀眼皮，“我到底是在为谁好，您不知道吗。”
周远志动了动嘴皮子，最后无可奈何叹息一声，走了。
房间内灯火通明也挡不住冷清的气息渐渐蔓延开来。周游叶背倚在桌上，瞧着她吃饭的样子，笑话，“我是把你饿着了还是怎么着了，用得着对我摆出这样一幅架势，嫌难吃就不吃了。”
“我饿，吃东西难道还要被说教吗。”
“刚才不是已经吃过麻辣烫了？”
岑枝拿着螃蟹的手放下，冷淡地问他，“不行吗？”
周游叶耸肩，“既然你喜欢吃，那就多吃点。”
岑枝收回视线，嘴里继续嚼着螃蟹，嚼着嚼着觉得像是在吃土，口腔里泛着一股苦味和腥味，既难闻又让人难受，恶心得很。
她余眼望见周游叶还在身边，百无聊奈，像是在等她又像是在等别人。手上拿着的手机时不时在编辑什么，眼神一会儿朝着她望过来一会儿又盯着手机。实在是吃不下了，她吐出塞了满嘴的食物，状似饱足地站起来，道：“见面也见了，我就回去了。”
他只是说：“再坐会儿吧。”
她开门见山，“你该去找你母亲谈话呢，你家里人似乎对我这个新上门的儿媳不满意。”
“满不满意是我的事情，他们左右什么。”
岑枝嘲笑，“想法固然很好，而现实很暴躁。”
周游叶不与她争辩，转身拥住她，轻拍背，“你先上楼逛逛吧，我要解决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忽如其来的拥抱混合着一股油烟子的味道，香臭香臭的。岑枝瞟着在门缝里偷窥的几人，陡然露出温婉的笑，低声言语，“周博士，您演技真好。怕不是什么小事要解决。”
他下巴搁在她肩上，喟叹：“哎——，不过是我母亲不相信我这么快就找了个漂亮媳妇。”
“可惜再漂亮也讨不到你母亲的欢心。”
“不，还有其他可能呢。”
人走了，她推开他，拍了拍自己肩膀处，那模样似乎是在抖脏东西。周游叶盯着她的动作，猛地，又上前一个拥抱，顺便送了一个亲吻，“这样显得我们更像情侣一些。”
吻恰好在脖颈处，来得又轻又快，像一阵风。
岑枝抿嘴，小拇指动了动，偏头望向别处。处处都有人窥视，这次是他母亲，立于楼梯的拐角处，脸色晦暗不明。
“我先过去。”他笑得十分狡猾，“如果要洗脸，直走左转第二间就是洗手间。”
语毕，言笑晏晏地朝着自己的母亲走去。徒留岑枝一人立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任由千思万绪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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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静，天边挂了一轮新月，浅浅的月光顺着栏杆泼洒一地。岑枝寻了个无人的位置，躲在角落里看一些名人书画，都是刚才无聊从隔壁的书房里找来的，她翻开人间失格，只是翻阅到第一页，眼耳口鼻的注意力便被其他的事物所左右了。
右侧不知道谁的房间，里面传来周母的斥责声：“你长脑子没，这样去祸害人家姑娘。好好替你找的一门婚事你不去，骗去找一个外人。”
男声索然无趣地答：“我到底是有几门婚事，我只记得是要和尚语结婚。”
周母吁叹：“还知道尚语呢，妈知道你喜欢她，可是再怎么喜欢那又怎样她都已经跟人私奔了。可是我们家和尚家的婚事没有取消啊，说好的初八举办婚事，现在黄了。”
“我也和你说了，黄了这个家的脸面是丢尽了，所以我才打算给你另外找一个。那个谁 ，你爸朋友的女儿，不也是个小家碧玉的姑娘吗，她也一直中意你。我正打算让你娶了她……”
……
说了一大堆，不外乎都是在强调小家碧玉多么好，与他多么适合。
周游叶缄默无言，良久，才吐出一句，“妈，是我结婚。我负责把这件事情弄好，不会让你们丢脸就是了。”
“可是那丫头……”
“您觉得她有什么问题？是瞧不上，还是单纯的不喜欢？”
“那丫头，长得漂亮是漂亮，样貌看着也叫人喜欢，可是配不上你啊。不过就是个摄影师，家底也不殷厚……”
“您还以为是古代皇宫贵族选妃子呢，都21世纪了，您的观念能不能超前一些，刚还和我发脾气。”周游叶眼角眉梢舒展，“还有，妈，您说错了一句话。”
周母还在生闷气，“说。”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都是值得不值得。”
岑枝垂眸，夹在胳肢窝里的书哗啦一下掉在地上，风一过，掀得书页哗哗作响，她蹲下身去捡，耳边又传来两人的对话。
“那这个姑娘值得？”
“不然呢。”
“那尚语呢，算是什么，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没就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