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菱霸道地将盒子塞到陈星文的手中。
“知道了,大小姐。”陈星文捏了下宋菱的脸蛋,调侃她。
“喂,我今天涂的脂粉很贵的,不准乱碰!”
“镜子呢,我的镜子呢?”
宋菱着急地在亮晶晶的手包里翻找。
陈星文从胸口掏出了一枚圆形的小镜子递给她,镜面上印着红色的牡丹花,十分俗气。
又过了半年,战争全面爆发,进入焦灼状态。
宋菱堵在教室的门口,还是熟悉的霸道语气,“你不准去!”
陈星文第一次没有立刻答应她的要求,他看了看身后的同学,低声安抚她,“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准去!”
其他同学面无表情地路过他们,对这个场景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幕,在他们的家里已经上演过了,但是上战场是他们的宿命,领着津贴安稳地过了这么久无忧无虑的学生生活,现在有人需要他们,他们义不容辞。
看着油盐不进,态度异常强硬的陈星文,宋菱甚至故意掉了几滴眼泪。
她知道,陈星文最害怕她流眼泪了。
“小菱...”
陈星文伸出手,想帮她擦掉眼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颤抖着在身后攥紧了拳头。
“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地擦过宋菱的肩膀走了。
宋菱愤怒地倚在校医室的门口,嘴里重复着,“王八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老娘还要活几百年,你算个什么东西!”
此时的校园里有些空空荡荡,对面的教学楼里有一大半的教室都空了。
平时经常来医务室的几个熟悉面孔也不见了。
那个小平头,脸有一道疤的男生,还有一位身材瘦小,总是在对战课上摔伤的男生,还有那位走路有点坡,每次下雨都要来医务室找她拿药的老师,都不见了。
哦,还有陈星文。
没有和一个人打招呼,宋菱气鼓鼓地回了自己地下的家。
离开了太久,地里的灵草都枯萎了大片,书房也落了一层灰,一个清洁术,除了空荡荡的田地,一切都恢复成了她离开的样子。
看着这一切,宋菱心里一片怅然,面前的一堆新衣服也提不起她的兴致。
“这位小姐...小九说了,不让我们告诉你...”
陈星文的父母在沛县经营了一家杂货铺,穿着一身旧旧的衣服,一脸淳朴,此时正为难地看着面前的宋菱。
不管宋菱再怎么胡搅蛮缠都没有用,这两人坚持到底,不肯说出陈星文去了哪儿。
一直到天色黑下来,宋母端了一碗杂米粥递给她,碗上印着青色的纹路,一看就是地摊上买的通货,碗沿却干干净净得,“小姐,是我们小九对不起你...”
看着宋菱漂亮的脸庞,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陈星文是家里的小儿子,前面的几个哥哥都牺牲在了战场上,他离开前也只给家里留了一封信,母亲满心的担忧无人诉说。
宋菱端过这碗粥,描画得无比精致的红唇在碗沿印上了红印,不顾形象地一口喝完,往地上扔下两个大箱子,“这些东西,麻烦帮我寄给他吧。”
箱子里装着的是她连夜炼制出的丹药,普通人也能用,还装了好几件防身的上品宝物,若是遇到危险...
昨天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次有点埋怨自己把钱都花在了衣服首饰上,家里用得上的宝物少得可怜。
东西放下后,宋菱将碗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件杂货铺。
宋菱在黑暗中挺直了背,姿态优雅地一步一步往回走。
高跟鞋在铺着石砖的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哒”的声音。
再往下看,林鱼看到宋菱决定前往战场寻找陈星文。
她在门口留下了另外一株千里宝兰,若是两人一直没有碰到,等陈星文平安回到家,就能带着当初送他的那株花进到自己的洞府。
到时候,他肯定能看到这封信,一定会哭的稀里哗啦的。
信里写着:
王八蛋,谁让你丢下我不管的,等你哭的差不多了,我再看心情回来吧,哼!
只是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她也知道,战乱年代,想平安归来是多么困难的事情啊。
她在门上留下了两句词,“故乡归去千里,佳处辄迟留。”
自欺欺人地想,若是他一直回不来,说不定是在外面和朋友快活地游山玩水。
林鱼读到这里,鼻头酸酸得。
信的结尾写着:
你好呀,有缘人,是不是很失望,家里的好东西都被我带走啦,盒子里的丹药可是好东西,本来想给王八蛋用的,但是我反悔了,就送给你吧!
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帮我找到陈星文,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他是个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