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我爱你(2 / 2)

【气若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孔氏家语》的一句话,多平常啊?

她读书的时候还整篇整篇的背下来了,可此时,经年流转下来,在细看这句话。

竟觉得它如此高尚,甚至是如此坚定。

陆景行对于她们的婚姻,何其坚定。

年少不懂诗中意,在懂已是而立年。

清风弄堂,腊月梅花,黑夜漫漫,包裹着这世间的百态炎凉。

可这世间,是不公平的,喜忧参半,有人忧愁自然是有人欢喜。

这夜间,伴随着寒凉之风,女子立于桌前看着这副苍劲的毛笔字,后来,一滴清泪落在纸磨之间晕染开来。

片刻之间,消失不见。

她恍然抬手,男人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背光而立,似是给他度上了一层温柔的光,他站在哪里,单手插兜,笑望她,眉眼间是她少见的温柔与爱意。

恍惚之间,寒风吹风,她抬起步子朝男人而去。

起先,是疾步走,再来,是狂奔。

草坪上,她着一双室内拖鞋狂奔草坪之上,男人见她来,屹立不动,只是插兜的手缓缓拿出来,张开双手,等着她扑过来。柔软的身子撞进胸膛,伴随而来的是自家爱人抽泣的告白声;“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急切,一声高过一声。

在他耳畔响起,直直砸进心底。

如同平静的湖面扔进一颗诈弹,满湖浪花翻涌而起。让他胸膛抽抽的疼着。

他低低徐徐嗓音响起,但却异常坚定;“我也爱你,千千万万遍。”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总是同步进行的,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愁。

这日,陆槿言离开公司已是十点多的光景,元旦假期即将拉开,工作需要收尾。

忙碌加班避不可免。

却不想,出门之时,被人堵在了公司门口。

她头疼,甚至是异常难受。近来这些人与事情总是跟苍蝇似的赶都赶不走。

司机为难的看了眼陆槿言,后者面色亦是难看至极。

身后是副总统阁下的座驾,身前是副总统阁下亲自拦住去路,今日、她似是无处可逃。

这夜,彭宇搁下手中事务,拦住了陆槿言的去路,无路可选之际,这个男人拉开车门坐在了她身侧。

道出地址,司机为难看了眼陆槿言,后者轻阖眼帘恩了一声,他才启动车子离去。

这夜,首都的天气算是良好,没有妖风肆意。

至少市中心是如此。

车内,陆槿言静默不言,而彭宇似乎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多开口。

于是乎,一路的逼仄从到她公寓楼下才停止。

陆槿言自行推开车门下去,彭宇紧随其后。

电梯内,她伸手欲要按22,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按了37。37,顶层天台。

她们以往经常去的地方,可也只是以往而已。

此时,陆槿言不禁在想,彭宇大晚上的不在家陪美人难不成来找自己重温旧梦?

思及此,一声冷笑在狭小的电梯里响起。

“笑什么?”男人问。陆槿言似是不准备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径直开腔,冷冷淡淡;“跨年夜,不在家陪娇人,彭副总统却拉着我上天台陪你吹冷风,是否有些戏剧性了?”“你我本就是过着外人眼中偶像剧的生活,戏剧一些又何妨?”他怼回去,电梯停在37层,并未先行出门,反倒是将目光落在陆槿言身上,等着她下去,自己才跨步离开。

上楼,只见天台入口处有人把守,见她来,恭恭敬敬打了声招呼,陆槿言点头,算是应允。

而后、推开门,入目所及的是天台上的烛光晚餐,浪漫的布置可谓是别出心裁。

陆槿言见此,站在门口呆滞了数秒。

曾几何时,她生日那天的场景与今日的场景重合在一起。

白色的纱布在微风下飞舞,淡紫色的火焰在灯罩里亮堂着,桌面上摆着她最爱的鲜红百合,看着眼前的一切,微微出神,直至身旁有人穿过去,她才将思绪收了回来。

厨师将牛排摆在桌面上,弯着身子退出去,入口把手的人伸手带上门,似是在防止有人进来。陆槿言纳闷的目光落在彭宇身上,带着询问。

“先吃饭,”他似是不准备解释。“新年之夜,放着金屋藏娇的爱人不要,却上天台陪着我这个敌人的女儿吹冷风还上演一场浪漫的烛光晚餐,彭宇,你很难不让我怀疑。”

她很难不去怀疑彭宇的目的,毕竟,紧要关头,容不得任何差错。

更何况,这个男人也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

“你大可不必将我想的如此肮脏,我承认我有心机有手段,但我从未将这些心机手段用在你身上,陆槿言,我是坏人,但我对你的感情是纯粹的,是好的,”彭宇的话语冷冷淡淡的,绕过女人的身子,伸手拉开椅子,自己突自走向另一边坐下去。烛光间,看着对方的面容都是恍惚的。

她站定许久,直至冷风吹起她的发丝,才迈步坐在餐桌前。

“为了证明食物没毒我是不是得先吃两口?”讽刺的话语落入耳内,紧接着是彭宇的动作,确实,他拿起勺子吃了两口,简称试毒。

从公司回到公寓,三十分钟的车程,此时,临近十一点的光景。

二人本在该休息的时间坐在阳台上一边吹冷风一边享受着烛光晚餐。

不是他脑子有洞就是她脑子有坑。

二人一阵静默,起先开口的是彭宇;“高亦安不适合你。”

闻言,陆槿言落在身前的手一紧,似是对他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感到不悦;“谁适合?”她反问,话语冷嘲。“你脾气不好,而高亦安并非绅士,不会包容你,不会迁就你,”彭宇没有直面她的冷嘲热讽,反倒是说话语淡淡陈述事实。“你包容我,你迁就我,我俩不也这样?”她在怼回去。

在面对彭宇时,她惯性的张开翅膀,做好了时时刻刻做斗争的准备。

为何?

这种时候在扮演温情,对他们来说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彭宇灼灼目光落在陆槿言身上,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审视,良久之后,他开口,话语淡薄的如这静寂的夜晚;“从一开始事情发生,你从未开口让我留下,只是一味的秉着你的真理将我赶出家门,陆槿言,你现在再说这话是不是过分了些?”从一开始知晓事情的真相,陆槿言从未问过他的意见,事情发生之时,是他们分手之时。

犹记得那日,他拨冗回了趟彭家,夜间回到公寓式,门口摆了两个行李箱,而里面装的都是他的衣物。

她何其残忍,将他赶出去,不给丝毫解释的机会。陆槿言淡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丝丝凉凉;“我开口你就会留?我开口你就会放弃这至高无上的权利,放弃整个家族?”

许是因为彭宇的话语温淡,以至于陆槿言开口说这些话时,也没有那股子斗气昂然的气势。彭宇静默望着她,未曾言语。

只见陆槿言将视线落在远方,而后缓缓收回来,平淡如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这个男人,一如往常的英俊,周身带着成熟男性的魅力,仅凭着他这副身躯,迷倒了多少少男少女啊!她清明的眸子直视彭宇,面带认真,话语似是在斟酌之后才开口言语出来;“我还喜欢你,这么多年未曾变过,我想与你过平常的生活,没有家族利益,没有权利斗争,彭宇,只要你放弃彭家,我便愿与你双宿双飞浪迹天涯。”陆槿言望着他,话语稳重,视线及其认真严肃。

丝毫看不出是在开玩笑的语气。

这些话、都是真的,她还喜欢他。

一如往昔的喜欢着。

未曾变过。

他说自己未曾开口挽留,现在,她挽留了。

似乎也不晚。

可彭宇回应她的是什么?

只是静默无言而已。

良久,冷风将桌面上的菜品吹得没有丝毫温度了,陆槿言等了许久也未曾等到他的回答,继而,是一声发至胸腔的冷笑。伸手端起面前的红葡萄酒,轻轻泯了一口,似是在压着自己内心的那股子冷嘲;“你看、我从不问你这些问题,是因自己清清楚楚的知晓,我在你心里,不如那至高无上的权利,我不配与它相聘比,你说我未曾开口挽留,可我挽留了,你呢?回应我的是什么?我如此有自知之明,你又何苦为难了自己又恶心了我?”

不是没想过啊,是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

身处高位,太多身不由己。

陆景行为了与沈清过上平常的日子付出了多少代价?

牺牲了多少?

这还在沈清只是一个普通人的情况下。彭宇亦是伸手端起酒杯喝了口红酒,一大口,一口红酒顺延着他的喉咙进去灼烧着他的胃部。“你我之间不知是说你无情还是我无义,但我敢肯定,当初,你若是让我进了那扇门,你我之间就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陆槿言将他一脚踩进地狱,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提刀直接伸向他的脖颈之间,一刀毙命,连求饶的机会都不给他。

何其残忍?

从一开始到结束,他都是被甩的那一个,主动权永远掌握在这个女人手中。

她闻言,一声冷笑响起;“孽缘罢了,明知没结果,何苦撞南墙,撞的头破血流。”

感情也好,事业也罢,都需要及时止损。

“你是我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人,我从未悔过当初,哪怕你心狠手辣将我赶出家门,哪怕你残忍无情去堕胎,陆槿言,倘若还在,得多大了,你算过吗?”

彭宇话语落地,陆槿言的心就好似被刀子狠狠扎了一刀似的,这一刀直接扎进胸膛,鲜血喷涌而出。

止都止不住。

若还在,得多大了?

多大了?八九岁了吧!

“你不给我机会,却还要扼杀一个无辜的生命,这些年,我无数次在你身旁徘徊,你可曾给过我机会?纵使你我家族之间是敌对状态,但你凭什么去葬送一个无辜的生命?”“我知道他跟失去他不过在一秒之内,陆槿言,若说为了家族利益为了权势,我怎能抵得过你?你残忍无情能葬送自己的孩子,我不行,虎毒尚且还不食子,你呢?”彭宇连着两声质问让陆槿言蒙圈在原地。

思绪久久不能回笼。彭宇端着酒杯将红酒喝完,压着怒火逐渐平息,她轻启薄唇开口,甩出及其冷酷的一句话语;“肖小姐不是正好可以弥补你相当父亲的遗憾?”砰、、、、、、杯子与她擦肩而过,落在地面上的声响。在来,触目所及都是男人满面怒火。

怒瞪着陆槿言恨不得能将她撕裂。他拍桌而起,嗓音格外咬牙切齿,恨不得能将陆槿言撕裂;“我无数次恨不得能掐死你,但我不能。”她静默,面上表情不再淡定,心脏在砰砰砰的跳着,异常厉害与响动。男人的滔天怒火与恨不得能撕咬她的神情,终究是让她绷不住:“在你我这样的段位,我们已经过了谈情说爱的年龄了,压在我们身上的是责任感和家族使命感,这些东西足以让我们喘息艰难,感情?这些在你我选择了家庭之后,都变成了身外之物,你我之间又何必白日做梦,提起当初?”陆槿言的这段话语,不似从嗓间发出来的,倒像是胸腔之内震动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及其深沉,深沉到近乎滴血。“明知权利是在刀刃上行走,独立行走已经足够艰难,但你我却还不怕死的在上面加诸上那些莫须有的感情,鲜血淋漓不够,还想粉身碎骨不成?”“你若是不刻意隐瞒自己,我又何苦在你身上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彭宇,这一切,难道跟你没有关系?”她冷声反问,面上泪水连连。

冷风吹来,凉飕飕的。吹得她内心深处都在颤动。

很冷,但此时,内心的苦痛足以缓解这些寒凉。

“我从不否认自己爱过你,但你为了权利追杀我的家人时何曾在乎过我的感受?你身负重任,我又何尝不是?我从不说你半句不好,只因同处高位之上,我知道这条路走得何其艰难,我善解人意?不、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我们身处在一个先进的年代,但这个年代依旧少不了权利的斗争,人心的险恶。”“你感同身受?你若是感同身受会去滥杀无辜?你说我不在乎你的感受,你当初弄死他的时候何曾在乎我的感受?事先我们就此讨论过,若是怀孕,你不想要,生下来,我带,你看我俩不爽我绝不带着他出现在你跟前,可陆槿言,你口口声声的感同身受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我之间有各自的家族,但你却将家族利益放在了一个还未成型的胎儿身上,到底是谁利益熏心?”许是情绪激动,男人绕过桌子朝陆槿言这方而来,步伐坚定,异常隐忍。

“你知道陆家与彭家之间有着不解之孽缘,你知晓到最终你我都会回归各自家族,你怕、你怕将他生下来,你我的家族之间会因为这个孩子有更多的牵连,所以你不要我的时候连带着他也不要了,你所做的这一切,不过都是想让你陆家在政坛之上站稳脚跟,你以为我不知晓?”这个圈子里有这么多人,陆槿言才是最狠心的那一个,谁都不如她。

虎毒不食子,她却选择丧失一个无辜的生命也要保全陆家的高位。

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家族。“你们陆家人,个个都以为自己至高无上,功德无量,其实、你们才是最心狠手辣,双手沾满无尽鲜血的人,包括你陆槿言,我也好,陆景行也罢,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得最自己的孩子下手,但你不一样,你心狠手辣到为了家族地位可以牺牲一个未成形的孩子?陆槿言,你说,我怎能不恨你陆家?怎能不恨你?”彭宇与陆槿言的这条路,走的比陆景行与沈清之间难上成百上千倍。

当初,彭家在政坛上崛起,刻意与陆家作对,站在对立面,陆家、屹立政坛多年,百年家族,怎能容许她们挑衅。

彼时,她与彭宇正处在热恋之中,但她尚且不知这个男人的段位。

知晓时,却已经晚了。

彭家与陆家斗的水深火热之时,谁会将自己的女儿嫁进敌人的家族?

将陆槿言嫁进彭家,无疑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如此做。

就如同陆景行所言,千秋万代恒古至今,哪个帝王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敌人的?

彭宇不喜欢陆家人,因为陆家人在他眼里不过都是伪君子的存在。

“我们必须习惯,站在人生岔路口却没有红绿灯的事实,”良久之后,她似是浑身无力,吐出如此一句话,面对那些前程过往的质疑,面对前恋人的咆哮与质问,她似是没有更多的力气在去应付。

这条路,走的何其疲惫。

权利的世界,本不该有感情的。

倘若一开始她知晓彭宇是彭家的人,她说什么也不会跟眼前这个男人有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站在人生的岔路口,没有人告诉你是向左还是向右。

没有人告诉你该走哪条路。

岁月带走了她们太多的回忆,也消除了心底曾经拥有的那份童稚额纯真,行走在世间,不顾心灵的桎梏,沉溺于人世浮华,专注于利益法则,将自己给弄丢了。陆槿言的一席话,让彭宇握着她臂弯的手狠狠缩紧,恨不得将她骨头捏断。四目相对,一人平淡失望,一人满目怒火恨不得能将她焚烧殆尽。

天台的夜晚,静悄悄的,除了呼啸的风声和二人的喘息声,便再无其他。

2012年尾声,彭宇原想与陆槿言在安静中度过,却不想等着他的是一场大爆炸。

二人像是发了狂犬病的猎狗似的将对方撕咬的鲜血淋漓,骨肉分离,拿着刀子戳对方时恨不得能将她一刀毙命。

她们都有一身傲骨,在面对前程过往的感情时,恨不得能将对方戳的痛彻心扉才好。

男人捏着她臂弯的手缓缓松开,而后向前一步,站在她跟前,伸手将人狠狠的带进怀里。

似是想要将她揉入骨血之中似的。“我想宠你一辈子,但你未曾给我这个机会,你怎知道,当初你告知我怀孕,我何曾不会想放弃这一切?”夜空中,远处的天空出现了礼花,他知晓,新的一年已经来了。

可即便新的一年已经来了,她们之间,似乎已经不再可能了。

当初离开,谁也未曾将这些伤疤撕扯开来,可现如今呢?

他还是爱她的。

但终究、家族利益摆在眼前,爱而不得,已成定局,无从改变。

这些年,他们之间的情感,似乎可以在2012年画上句号了,不管是否完美。

都该结束了。

他很爱陆槿言,有多爱?

爱到事务繁忙脱不开身之时,想着培养一个属于她的影子。

他知晓这是错,可走火入魔之时,哪里还分得清何为对,何为错?

他很爱陆槿言,爱到她告知怀孕时,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这幸福持续不过几秒而已。

她说:“我不喜欢小孩。”

他说:“没关系,你生,我养,绝不烦你。”

可最终,还是没留住。“新年快乐,我爱你,”异常沉重的告白,发自内心深处,来自深海之底。

陆槿言站在他怀里泣不成声。“经此一别,往后你我狭路相逢,便是敌人相待,2012年,我爱你,2013年,勇者胜。”话语落地,陆槿言只觉脖颈之间一热,而后,温暖怀抱消失不见,黑夜中,远处的礼花依旧盛开,她未曾看清男人的脸面。

在回首,整个天台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他走了。这个在前几分钟还布满了争吵,布满了爱而不得的天台,此时静悄悄的,远处喜庆的礼花与眼前的空荡荡阴森寂寥的天台,形成的鲜明的对比。女人清冷的面庞布满了泪痕,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顺延而下,无声无息,止不住。

即便此事伤疤被掀开,痛彻心扉到让她近乎想要放声大哭,可她的背脊依旧挺拔。

她依旧是陆家人,依旧是那个为了家族可以放弃生命的陆家人。

生在王家,她怎该有哪些莫须有的感情?这夜、本不算很冷,可此时,陆槿言却觉得空荡荡的天台异常寒凉。

凉的足以让人窒息。片刻之后,天台传来了女子的痛苦咆哮声,她蹲着身子将自己抱紧,埋首于膝盖之间。

往事历历在目,纷纷上演。

她曾几何时多么痛恨自己生在了这个家族,倘若不是身在这个家族,她所有的一切都会便的简单明了,感情就是感情,事业便是事业,哪里会上演那个多爱恨情仇家族之战的戏码?

人人都羡慕她身处高位,可谁能知晓,这高位到底何其难走。

这个布满荆棘的林子里,每走一步都足以让她鲜血淋漓。

都足以让她浑身布满伤痕。撕心裂肺哀痛欲绝的咆哮声在天台上是如此的刺耳与骇人。

这个城市,每天都在上演着悲欢离合,生死往来。

陆家的子女,终究是感情不顺。

天台外,一门之隔,男人夹着烟靠在门边,此时、原本守在这里的人都已离去。

唯有他站在这里,听着那个平时高傲如孔雀的女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而他自己,眉眼虽是含笑的,但面上清泪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行至不惑之年,已经没有多少事情能让他有较大的情绪起伏了,唯有撕开自己掩藏多年的伤疤,去面对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爱人时,才会让他扔下面具。

若是还活着,八九岁了。

八九岁了啊!陆槿言的狠心,他终究是忘不了。

啪嗒,还冒着星星之火的香烟被扔在地上,转而,铮亮的皮鞋踩上去,一地烟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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