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林长青又抬头认真看了王根一眼，左边空洞的眼眶里面像是冒出一道银光。
只是王根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那是林长青的御灵——黄泉碧落精。
作为御灵师，本来就能借用御灵的部分能力。
五阶的黄泉碧落精，上知碧落，下听黄泉，作为御灵师的林长青自然也懂得一二。
这些年来，黄泉碧落精和林长青看过多少事物家国的命运了。
见过起义军揭竿而起，却势如囚虎，见过王国励精图治，只能拼散最后一点气运。
见过人族少年如龙，只是身陷囹圄，只待三十年河东。
见过魔人族勇士单刀弑君，一将功成万骨枯。
见过六阶仙灵逆命伐天，最终踏破虚空，证得神灵，当世不朽不灭。
路边枯骨，又或是大殿上肉食者，看得见的看不清的，看得透的看不明的。
于是林长青自挖双目，让自己的御灵住在其中，作为自己的双目，只为看得更多，看得更清楚一点。
自挖双目那天起，林长青觉得从来没看得那么清晰过。
人来人往的天桥底下，一道血泪缓缓从林长青眼眶中涌出。
王根眉头一眺，感觉事情有些超出自己预估。
这可是五阶的大佬，要不是知道对方性格不会无端害自己，他都不敢靠近，鬼知道对方看到什么了。
“还挺唬人的啊老先生，你要是想讹我可就找错人了，我身上半毛钱也没有。”
面对还在讲烂话的王根，林长青并没理会，他将视线放到天上，身上有不可察觉的灵力波动，流出的血又顺着倒流回去。
这是部分逆转因果的能力！
“多久没这种感觉了，瞎子我居然也看不清人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瞎都瞎了还怎么看得见人？”王根笑着打趣，但还是左右看了看，一脸好奇地问道:
“您老人家是真看到些啥了？反应那么大？跟我说说呗！”
林长青长灌了自己一口酒，语气幽幽:
“无因无果，无缘无由，瞎子我只看到一个画面，转瞬即消，就这还伤到了本源……”
“哦？是看到我号令十八路诸侯，黄袍加身太过英武霸气吗？”
“是看到你身死道消，命贱如薄纸。”
林长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灌了口酒。
眼前这小子也不知什么来头，一副吊儿郎当却像是知道自己身份，只是简单看一眼与他相关的未来，一个画面却伤到身为五阶高手的自己。
只能说这人身上的气运，居然超过林长青这辈子见过的任何一位英雄人物，甚至比肩一个王国的气运，将来成就至少睥睨天下。
只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他看到的画面却是化作枯骨……
怪哉怪哉
林长青又长饮一大口酒。
王根听罢脸上神情一愣，看着林长青煞有其事的表情，沉默了会，突然又笑着道:“老先生，你信命吗？反正小子是不信的。”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信不信不还是该咋样咋样？”
“不如先生你再看看我这手中石蛋如何？”
“不看，快滚蛋，瞎子我今天亏大了，啥破酒这么贵。”
林长青没好气地摆手，想让眼前这个少年有多远滚多远，可是对方却死缠烂打了起来。
林长青随意地瞥了一眼，一脚将靠过来的王根踢开。
“你这破蛋就是个死蛋，看啥看啊，十几年前我就看过了，屁用没有，只是有点象征意义当个藏品，瞎子我建议你还是赶快把他扔了，你是带不出王城的，很快就有人来找寻此物了，肯定又是那个缺德玩意的把他偷出来卖掉赚嫖资了。”
王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衣物，嘿嘿一笑也不恼，只是觉得今天能遇到这些自己书中角色还挺兴奋的。
林长青也是，王富贵也是，这种游戏人间的大高手，真的很有个性，简直跟其他五阶强者性格天差地别。
“老先生，我是真的不信命的，你看，你说看到我身死道消，又说这个蛋是个废蛋，你说你道尽天机吧，又不尽然，你是知又不尽知，不然怎么还要自挖双目呢？您说对吧？”
林长青也不反驳，他的气量哪是个小屁孩能斗量的，只感觉今天遇到的这个这个小家伙挺有意思的，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那我今天给您证明这蛋不是废蛋，是不是也就证明我命不该死？”
“你想干嘛？”
王根话刚说完，紧接着咬破自己大拇指，脸上满是认真神色。
少年热血顺着大拇指流出，接着王根按在石蛋正中央。
林长青感觉自身某条神经被挑动着。
这是碧落黄泉趋利避害的能力，只是这次他有些无法判断吉凶，只知有不寻常的事要发生。
今天倒是有趣。
可是在一旁看了会儿，林长青发现事情不对劲的地方。
“你在跟一个死灵签订灵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