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逃脱,定要寻得师父禀报——
危急中,侯希白这时已然使出“折花百式”的救命招数,折扇合拢回收,似是守势,其实暗含杀着。
安隆杀得性起,哈哈一笑,道:“贤侄虽挡得住隆叔的天心莲环,却不免经脉受伤,若隆叔肯让你调息少许时间,当不至于如此不济。”
口中亲切,但手上却是杀招未停歇半息,侯希白但凡有半分破绽,就是毙命之时。
安隆两手撮指成刀,在呼吸说话间闪电般向侯希白连续六次刺到,凌厉至极点。
虽是肉指,但劲气横空,没一记都是劈石破玉的威力,触及人体,定然一下一个窟窿。
侯希白虽是完全陷于捱打苦守的劣势下,偏偏或开或合,上封下截,美人折扇总恰到好处的挡住安隆那排山倒海,每都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来的手刀,每挡一下,便腾挪半分,到挡至第六击时,他脚下稳固,已然脱离了泥石流的挟动。
美人扇倏地一缓。
安隆见机不可失,飞身而起,两掌推出,气劲卷敌,底下同时飞出一脚,猛踢侯希白下阴。
侯希白这时,却是哈哈一声笑道:“隆叔中计啦!”
折扇张开,下割安隆踢来的撩阴腿,蓄劲至巅峰的左手这时也是一拳击出。
非是什么左右互搏,只是临敌之时的变化,更是使不出两套截然不同的劲力。
“轰!”
劲气交击。
安隆双掌对上侯希白的左拳,只觉虚荡而不着力,吐出的劲力,犹如泥牛入海,全然不知踪迹何往。
安隆心叫不妙,正欲后退时,侯希白拳劲这才吐实,安隆闷哼一声,顿时飞转只三丈开外,却是恰好隔着泥石流的虚土相望。
这一下,侯希白阴了安隆一着,看似胜了一招,但他真气积蓄,比之安隆还是差了许多,何况虽然他们花间派的‘借力打力’称得上一绝,但比之江湖那三大‘借力打力’的绝技(移花接玉,乾坤大挪移,斗转星移)还是差了许多。
就是比之武当的太极拳,都差了不少。
这一下,他强行施为,亦不好受,不住喘气,却也明白,凭借着自己的武功,却是休想杀死安隆了。
安隆这时,忽然堆起满脸笑容,高竖拇指赞道:“贤侄果然了得,不负石大哥一番苦心调教,当真练成虚实相生的花间秘技,今晚不若到此为止,请问贤侄要到哪里去呢?”
侯希白这时,暗提一口真气,把美人扇插到腰带处,微笑道:“以隆叔多疑的性格,既知有破莲八着,竟肯不摸个清楚明白,就那么遽然离去,究竟有甚么更紧迫的事呢。”
安隆没好气的道:“贤侄像不知个死字是怎么写似的,竟敢污我之名;
不过最近我遇到的事确非常古怪,事事出乎料想之外,假如贤侄肯告诉我是何人污我之名的,我定然可以解说清楚。
贤侄就休说那死鬼杨虚彦了,他和我从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也不会知晓我的事。”
侯希白心中大讶,安隆之前,和杨虚彦厮混,杨虚彦才死多久,他们的事,都不会互相隐瞒,何况也瞒不过。
如今,安隆却说杨虚彦不知他的事,莫非,他是这几月才叛变的?
究竟是谁,这才多长时间,就让安隆改换门庭?
石师,您究竟在何处藏身?
面上不动声色,侯希白从容自若道:“隆叔不是说笑吧?枉小侄一向对你敬重万分,总以为你该是敢作敢当之人,如今看来,却是侄儿看错了。”
安隆露出他皮笑肉不笑的招牌笑容,暗中提聚功力,道:“贤侄,看来你确是不知好歹,谁说我会去害石大哥的?你是听谁说的?”
侯希白待要出言嘲讽,好拖延时间,心中忽现警兆。
往左方瞧去,只见林木之间月光洒照不到的暗黑中,隐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安隆比他早一步生出感应,甫见那人,即露错愕神色,显然认识这人。
那人从暗影中行出,可以看出是一个长发垂肩的男子,此人面色紫红,皮肤滑如婴儿,双目威电闪,白衣如雪,身材瘦削,却骨格极大,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味道,只其威势便知是难惹之极的人物。
侯希白离他足足有十来丈的距离,仍然感到一阵阵阴寒之气,从这人身上发射出来,使他不得不运功抗拒。
这人出现后,只冷然瞥侯希白一眼,灼灼的目光落在安隆处,淡淡道:“石之轩在哪里?不说就死!”
阴癸派中人,侯希白看出了他的服饰,顿时警觉。
这人无疑是一位高手,看其威势,还在安隆之上,只是他第一句话,就如此不客气的开门见山,不留半点余地。
安隆这时,看着来人,却是哈哈笑道:“阁下,我刚才不是已然交待清楚,石之轩的事,早与我无任何关系了么?”
侯希白这时就见得那人双目间,厉芒一闪,杀机大盛,只见那人瞪着安隆道:“我若非念在圣门一脉的同道情份,便半句话不和你说的立刻出手,在你现在功力损耗的情况下,可保证你接不下我三招,现在肯再问你一句,已是非常念旧,安隆,你可莫要迫我。”
侯希白想不到这人如此霸道强横,如此威胁安隆,他究竟是谁?
侯希白在脑海中索遍阴癸派的门人子弟,却不知阴癸派何时出了这般强横人物。
就是祝玉妍亲至,也不敢对安隆如此威胁吧?
不入大宗师,宗师之间的差距,其实并不算太大,只要一心逃命,都很难杀得了彼此。
就是侯希白这等,还没触及宗师之境的,都能寻得机会,以巧谋,占得宗师的便宜。
眼前这人,凭什么?
——
随手一剑指,凌空一点,山崖上跌下一人来,随之,隆隆的巨石声。
一个约莫至少几千斤的巨石滚落,威势迫人。
却是正好落在之前跌落的那人身上,而这时杨恪飞身而至,那本来还要四处滚动的巨石,轰然破碎。
块块碎石,正好成了那人的坟墓。
“又是一个!”
可人这时,随意扫看了一眼,却是半点不在意生死。
被她抱着的苗若兰,这时小腿并起,在马鞍前颤颤巍巍的站立着,小手朝前,嘴里不知在喊着什么。
有时候她能说清楚一句话,有时候却是嘟囔着,杨恪都听不清,也听不明白。
小孩子,有时会对某样东西感兴趣,杨恪扭头去看,却是看到了。
是山上跌下那人,腰间的短剑,不知何时,从一旁跌散,插在树上,而苗若兰,却在指着那剑。
杨恪随手取下,看了一眼,只是寻常。
当然,是他眼里的寻常,在江湖人眼中,可能这已然是价值不菲的‘宝剑’了。
杨恪随手收起,这些时日,可是收缴得不少这般武器了。
尤其是刀剑之类,基本上就是使用重兵器的,也会配上一把短兵,或者短刀,或者短剑。
可能用来护身,也可能是还有一手巧妙的本事。
不过他们大多,都没有和杨恪较量的机会。
起初,杨恪还是会像是对侯希白一样,饶下些人的,不过,随着这些人的手段升级。
暗中偷袭已经不算是什么稀奇了,最厉害的是某处水源,全然下了无色无味的毒药。
若非是杨恪先尝了,让可人尝得,那可人都难以逃得了好。
毕竟杨恪身上,不但有‘鱼龙真气’的百毒辟易之能,当初那枚少林‘大还丹’,也是给杨恪增添了不少抗毒的资质。
若是苗若兰喝了,这小孩谁还能救得?
杨恪手里也没有下一枚‘大还丹’了。
自那之后,杨恪就再也没有放过一个企图谋杀他的江湖人士。
有时,一天一人,有时,一天两人。
西北绿林道上,杨恪的血腥之名,正在传播着。
只是杨恪,半点没有收手的意思,可人也没有半分劝解的心思。
来刺杀杨恪的,多是那种自信有些本事的,自然身家也算不错,杨恪没有搜身的习惯。
有着‘签到’功能,自然不假外求,只是收得瞧上眼的兵刃,自个收藏罢了。
甚至,眼下杨恪身后,有一支不知何时,突然聚集的丐帮之徒,正在扒拉着杨恪随手堆砌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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