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如何动的手,几乎没人瞧见。
杨恪却知道,他抽剑离开之时,白板煞星封自身血脉时,一道道气劲,犹如涟漪般,点在了白板煞星身上。
若是杨恪没退走,那这些气劲,就是点在他身上了。
玄慈!
“不若罢手,玄慈和尚,这小王爷,我们就不和你争了——”
那边,安隆忽然朝前踏了一步,离着玄慈,已经只有五丈了。
他的脚前,白板煞星扑街在此。
“安兄,我师尚且——”
安隆身后,这时一人不满说着。
安隆侧过身,看着那人,却是满脸堆笑,说着:“得罪!得罪!却忘了青海一枭兄弟了,这就送你和你师父团聚!”
安隆说在前半句时,谁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可他道后半句时,忽然就觉得不对劲。
那被称作‘青海一枭’的,猛然变色,正要提气,就感觉身后,一股灼热侵蚀的气劲,涌入。
“一个小辈,敢在我面前恬噪!”
席应甩了甩手,毫不在乎的杀了一个本来联手的‘朋友’。
安隆看向席应,满脸堆笑,正要说话——
却见席应嗖的一下,窜飞了出去,和他一起的,是那个杨恪不知性命,使剑的道士。
这两人跑得很快,也不知他们为何要跑。
安隆脸色变了变,冷哼一声,旋即,身形如球一般滚起,消失不见。
这古道上,只余下杨恪夫妻和一个孩子,还有一个老和尚。
“阿弥陀佛!”
听见这声音,杨恪就觉得烦,但这时,却觉得心喜。
不是玄慈的佛号,而是另一个人的,一个青衣人,不知何时来到了现场。
看他一袭淡青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俯眺清流,从容自若。
背上挂着造型典雅的古剑,平添了他三分英凛之气,亦似在提醒别人他具有天下无双的剑术。
杨恪本以为是他的。
但瞬间,就知道自己错了,身材被青衫遮蔽,但那张脸,夕阳的余晖刚好嵌在她脸庞上,把她沐浴在温柔的光晕里。
份外强调了她有若钟天地灵气而生,如川岳般起伏分明的秀丽轮廓。
是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那么自然的、无与伦比的真淳朴素的天生丽质,就像是那长居洛水中的美丽女神,忽然兴到现身水畔。
恰好,身旁是洛水之源。
她“降临”在这空山灵雨的胜境中,如真似幻的气质,动人至极点。
她虽现身凡间,却似绝不该置身于这配不起她身份的尘俗之地。
她的美眸清丽如月,永远保持某种神秘不可测的平静。
这种异乎寻常,令人呼吸屏止的美丽,真的犹如那洛水中的仙子了。
这漫天飞雪,像是仙女的出行仪仗。
就在杨恪都止不住心弦震动的当儿,明丽得如荷花在清水中傲然挺立的美女,以她不含一丝杂质的甜美声线柔声道:“妃暄见过唐国吴王,玄慈大师,可人姑娘。”
果然是她了。
只那气质,杨恪一眼就认出了,更不用说,绝智轩月前,曾录了一份凤鸣集。
却是遍数天下名门女侠,以武功、容貌、家世等等方面,列了一百位美人。
世人称之为‘百美图’。
杨恪见过秦梦瑶,同样的出自慈航静斋,可偏偏这师妃暄,就少了几分人气,多了几分仙气。
偏偏杨恪最厌烦的就是这股高高在上的仙气了。
或许,这种不该称之为仙气,称之为‘绿茶气’或许更恰当一些。
“走!”
杨恪没去搭理师妃暄,更没有提醒她,玄慈的诡异。
“阿弥陀佛,殿下不妨赋诗一首再走——”
杨恪回过头来,看着那宝相庄严的玄慈和尚,肃容问道:“可真要我赋诗?”
“阿弥陀佛!”
杨恪冷笑道: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汉江边。”
杨恪念完,拨马便走。
他一直提着心神,防止可能会来的突袭。
杨恪曾经遍数自己穿越此世的过往,他更查阅诸般古书,从未见得有典籍记载有‘莫名剑法’。
因此,他隐隐猜测,莫名剑法是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的。
可人或许懵懂无知,但绝对不会擅自传人武功。
也就是两人当时,高谈阔论之时,曾言说出一二奥妙。
莫名剑法本来就是一门重心重意却不重招数的剑法。
只要得知心法,自可以自身资质,悟得相应剑招。
或许就是有人听得。
杨恪怀疑过许多人,红花会的赵半山、无尘道长,甚至陈家洛和徐天宏,其余红花会人,大都是莽汉,就是听见,也只会像是听天书一般,转头就忘。
后来的少林和尚、恒山尼姑,一个个杨恪都怀疑过。
这也是杨恪,情愿和可人,泛舟入淮,也不愿求助唐国那些义士的缘故。
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很牵强,但是杨恪想不出其他的缘由了。
也或许是一个‘莫名剑法’的传人,冒名杨恪做下这等恶事,栽赃给他。
只是,哪有人会这般无聊。
杨恪以为会是恒山尼姑多些嫌疑,可是现在,他确定了,是玄慈。
也只有玄慈了。
谁第一个寻上他,谁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哪怕没有理由。
得得的马蹄声,师妃暄看了眼玄慈和尚,仍旧是那么的和善,仍旧是那么的宝相庄严。
只是,她心头略有些警惕,不只是杨恪那首诗。
“阿弥陀佛,大师,妃萱告辞了。”
诡异的气氛下,师妃暄想要离去,却听得一句佛号后,脚步却再难提起。
“当”!
一下清脆的钟音,从远处传来,响彻这山间古道,余音萦耳,久久不去。
师妃暄方才觉得能动了,一道森厉无匹的剑气从她身上涌起。
师妃暄转首望向玄慈和尚,眉头轻皱。
那一刹那,她仿佛沉寂入地狱,待得钟声解得他的苦厄,师妃暄却生出怒气,可这会瞧见玄慈被道道雪花,侵染的面容。
心中却立刻生出大平静。
“阿弥陀佛!妃暄谢过了空大师。”
远远的,一道灰白影子出现,走到这边,停下脚步,却见得是一个被雪遮盖住的人。
——
“玄慈!”
朝前奔走,杨恪仍旧不住的念叨着。
他不知道玄慈为何针对他,为何对自己寺中僧,下得那般杀手。
或许不是他?
不过瞬间,杨恪就将这念头抛去,就是他了!
这老和尚,为何做下这等事?
杨恪这怀疑,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品味了。
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的。
堂堂少林方丈,竟然要杀自己寺里的和尚,还嫁祸牵扯杨恪。
为的是什么?
没理由的!
身后倒是没人追来,不过杨恪心头缭绕的危险,让他无法心安。
那六七个魔魁,都没给他这般危险的感觉。
一个玄慈,凭什么呢?
虽然几月前,杨恪还是瞧着玄慈这样的,称之为大人物,甚至想要结交。
可现在,他已经用‘什么’来称呼了。
宗师都不放在眼里了。
却不是杨恪自傲,毕竟任谁,在四个魔道宗师围攻下,还轻胜之,还有空杀了一个敌人,伤了两个。
谁都会骄傲的。
当然,杨恪也不会狂傲的,他又不是燕狂徒,又不打算做武林公敌。
不过,他倒是有心试一试当年燕狂徒所行之路。
独战天下。
不过瞧见不远处,并马而行的可人,杨恪瞬间就将这念头抛去了。
燕狂徒说起来天下第一,但仍旧不过是一孤家寡人。
只凭这一处,杨恪就不屑做得了。
武功再高,却护不住爱人,招惹那许多敌人,却只是后悔了。
说起这点,倒是有趣,江湖上武功最高的那些,这方面都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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