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妶打量了打量正说话的清倚,白衣蓝靴,不施粉黛,玉洁冰清的样子像天上的人儿。
这清倚的美不像别的姑娘浮于表面,清冷高贵的气质独一无二。
胡姒转身拿了扇子,手肘支在桌上,挑起清倚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端得是纨绔子弟的风流样:“清倚姑娘倒真不像是风尘中人。”
清倚轻笑着打开扇子:“你在风月楼倒尽学这些不三不四了。”
说罢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元妶垂眸听着两人的对话,风月楼本就是个不三不四的地方。
看样子这两个花魁,也是不甘心的。
窗外又响起女人的惨叫声,声音颤抖,倒真像被撕了心。
玉姨关了窗,瞪了两人一眼:“行了,东家在呢,你们怎么在这儿聊起来了?”
胡姒抬眼望向窗外:“新来的那个官家小姐又惹麻烦了?”
抚着桌上的琴弦,清倚头也不回道:“呵,你管她干嘛,到了这种地方还那么烈的性子,真当她还是官家的小姐么,这世上哪有事是一定要顺着她的意的。”
说罢胡姒也笑了起来:“是啊,真傻,早早晚晚都是躲不过的,可怜她细皮嫩肉的。”
拨出一声低沉的琴音,清倚的声音风轻云淡:“我最讨厌这种愚笨的人。”
元妶翻完了帐本,心中有了数。
她起身将帐本递还给了玉姨:“这帐目我大抵是看明白了,明日我会派一位帐房先生过来,以后风月楼的帐目就由他负责。”
玉姨一阵紧张,这些年风月楼的前主子一直撒手没管过,她从里面捣了不少鬼。
今天新东家来的又急,她根本没来及去将帐本给做圆了,现下看这新东家是没看出来?
元妶又笑了声:“玉姨,以前的帐目我不管,可以后就得按我的规矩来了。”
玉姨连声道是。
元妶起身看向外间:“这外面是怎么了?”
清倚嘲讽的笑了声:“就是一个落魄的官家小姐,被卖到这儿,死命不从罢了。”
元妶抿唇,出了门。
站在台阶上,可以看到后院的中央正围着人,还有三三两两的姑娘们在看热闹,青石地板上匍匐着一个女人,满身淤青的颤抖着。
打手们轮番的拳打脚踢,硕大的拳头捣在女人小腹,伤痕累累的娇小身躯让人觉得下一刻她就会断气。
“哼,都落魄了还清高个什么劲儿。”有姑娘磕着瓜子嘻笑。
“那倒是,进了这地界还想怎么干净,就是现在把你放出去,我看也没人敢要你。”风月楼略有姿色的一女子鄙夷的看着地上的女子:“真会给自己找罪受。”
那官家小姐嘴里咿呀着些什么,说不清楚。
元妶侧头问玉姨:“说话的那个略有些姿色,叫什么?”
“叫白叶,东家好眼光,除了胡姒和清倚,属她生意最好。”
元妶淡笑了笑,没再说话。
风月楼的打手都是有经验的人了,下手的地方能让人疼到生不如死,但绝不会让姑娘死。
白叶气愤的甩了甩帕子:“真晦气,什么东西。”说着用小绣花鞋子在女子背上补了一脚:“你们给我狠狠的打,我就不信她能忍多久。”
踹罢还拍了拍裙摆,招呼着周围的姑娘们,笑道:“姐妹们别看了,可别沾了这小蹄子身上的清高气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