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川看见了她,露出安然的笑,稍微移了下位置,拍拍身边的塌上的空隙,才道:“过来坐。”
符香闻言便走过去挨着他坐下来,发现他胸口还有些异样的起伏,看来还是没恢复好,担忧地问:“身子好些了吗?”
他呼出一口气,起伏的胸口尽量压得平稳,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回答她:“好些了。”
符香却还是紧锁眉头,丝毫不相信他这话,转了话题:“听下人说,方才那病又发作了,那公主来的时候......”
“她不知道,别担心。”锦川淡淡道。
“想来公主定是十分挂心,一听到你醒,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符香说,她其实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却故意等到现在才来,想的是不打扰他和公主独处。
锦川却顾虑着其他的事,轻轻抓起符香藏在身后的手,她一惊,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往自己身前又带了带。
“没事的。”她为难地说。
他看着她被纱布包着的手腕,还有上面渗出的一抹鲜红,心疼得更厉害,起身到一旁的置物柜拿出伤口处理的药箱,这是他专门为符香常备的,上面还用心刻着她的名字。
回到她身边,拿出里面的东西一一为她重新包个更好的,全程动作都是轻柔,细致入微生怕弄疼了她。
窗外树隙闪动,风过留痕,外面一派生动的景,倒衬得窗内的静,两人相依而坐,仿佛时光在此刻的脚步慢了下来。
锦川低着头为她包扎着伤口,手上动作不停,接过她刚才的话,回道:“她此番来,主要是送信。”
“送信?”听他这么说,符香第一时间对信中内容充满好奇。
“母妃临终前,曾托她给我带一封信。”
“那信上......想必有很重要的事。”
锦川对她回以沉默,良久后才道:“她留了些愿想,一些......我做不到的遗愿。”
“这样啊。”符香点头,却不再多言,她心里自明,想来信中是关于公主的。
锦川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她,仿佛看穿她此刻的内心所想,轻笑道:“那信中的内容,其实是关于你的。”
符香微惊:“关于我的?”
“虽说是关于你的,但还得看我活不活得下来......”锦川淡然道:“如果我死了,到时候我会事先安排人送你出城......你本就不该卷入这些事中。“
他还没说完,符香抬手抵住了他的嘴,毅然道:“我不会走,你也不会死,傅家准备了这么多年,绝不会让你有事,况且,我这么多年也是心甘情愿的。”
“如果我能活过这半年......”他抓住符香抵在唇上的手,看着她,下定决心道:“我便娶你!你愿意吗?”
母妃信上所求其一,是让他娶符香。
符香突然愣住了,下一刻便稍作冷静,猜想他此番应该是晔妃信中的要求。
过去的许多事忽然浮现,那些年的悲欢遗憾,在听到他说这一句的时候突然圆满了——她是多想多想听到这句话啊!
就算让她死也足够了,想到这符香便再也忍不住,心满意足地满脸热泪,模样多少有些狼狈,却仍是喜极而泣——
“好!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余生也只认你一人!”
余生不长,能有此话便足矣。
锦川轻笑,为她擦掉热泪,然后轻轻拥住她。
符香在他怀里平复激动,下一刻又回归现实:“不过我和锦川总是很像,生来命都不长,能不能嫁给锦川,得看我活不活到那时候。”
以前她在平望宫时,公主对她很好,总说她和锦川很像,生来身子不好,还活不长。世事无常,如果她和锦川都能活着就好了,她多想活到嫁给他的那时候!
“你一定会好好的。”锦川坚定道,然后忽然抬头,看着窗外摇晃的树梢若有所思。
暗处的人在那里驻留许久,如今看来,那人应该已经离开,她也应该知道了吧。
月川常会在锦川身边安排自己的人,为了他的病情,以便他发生了事她能第一时间知晓。
听完那人的话,她微微浅笑,摆手让他退下。
“是她吗?”她的自言自语,面上带着笑着,听来却带着涩意,“原来,你早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