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也只是怀疑,起不到半分作用,在宦海沉浮数十载的陈瑜民全然不把这年纪还没他当官时间长的小屁孩放在眼里。他也学着萧贵妃一开始半仰躺的姿势,悠哉悠哉。
“这种拙劣的计策,一对比字迹便知是不是宁贤妃的。”
“所以你说字迹不是唯一的证据。”
李世谚水来土掩。
“你暗示陛下,在没有题跋印章的前提下,字迹、批注的用语都不能当作完全否定这本书的主人是宁贤妃的证据,唯一的证据只有避讳。这是因为,你没有见过贤妃娘娘的书,更没有见过她的笔迹、印章、题跋,其他的你在短时间都伪造不了,但避讳可以。”
说得通。陛下看向陈瑜民的神色微微一变。萧贵妃在远离战场硝烟的另一头稍稍松了口气。
“说得通又如何。如果这本书是臣刚塞进的长春宫,秦妃娘娘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御书房,她又为何能在臣到达御书房之前,便能与臣一样,都说这本书是宁贤妃的呢?”
“好问题!”
李世谚绕到陈瑜民身后,双手撑在椅背上,俯身将脑袋探到陈瑜民耳边。
“如果我适才所言全部为真,那么我们不妨推断一下,秦妃娘娘为何敢在与陈大人从未商量的前提下,就与您不约而同一口咬定这书就是贤妃娘娘的呢?”
他歪着脑袋问。
“你们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世谚笑眯眯地摇头,“不能吧。”
“那就是,往父皇的药力加灯芯草的计策是你们串通好的?”
李世谚又笑眯眯地自顾自摇头。
“这计策留了一堆破绽,灯芯草走的还是太医院的明账。这么蠢的计策这么蠢的手法,也不像是您的手笔。”
意有所指,秦妃在一旁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整个手都揪得紧紧的。
“那就只有另一种解释。”
李世谚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个圈,踏过一片午后逐渐弥散的日光,停在秦妃面前,修长的身躯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秦妃娘娘所说曾找贤妃娘娘借过书,是真的。
“谎言之所以能让人信以为真,那是因为一定有真的成分。两年前,贤妃娘娘确实借过一本医书给秦妃娘娘,秦妃娘娘也确实忘记还了。等到今日搜宫恰好搜到了一本医书,秦妃娘娘便以为是贤妃娘娘借给自己的那本,便顺水推舟陷害已故的贤妃娘娘。这一切的一切,没想到恰好与陈大人不谋而合。这说明了什么呢?”
在这御书房不知道绕了第几个圈子,李世谚最终停在父皇面前,端平双手深深拜道:
“排除这本伪造的,陈大人今日临时塞进长春宫嫁祸贤妃娘娘的书,还有一本,就在长春宫的角落里。孩儿恳请陛下派人继续搜查长春宫,只要仔细找,就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