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默忧心忡忡,眸色颇为凝重。
“前线一律以军机要务为重,其余的事情都暂且放一放。如今局势既已安定,我便不得不亲自率兵把小语追回来。”
再一次冲着比自己年轻的人躬身大拜,李世默语气分外郑重与诚恳。
所以带兵去鼎州接驾的事,还得拜托你和世诚了。”
李世谚哪见过这阵势,忙将三哥扶起,又尴尬地搔搔脑袋。
“那父皇那边……”
哥你就这么走了,不好交代吧?
“不好交代也得交代。”
想到当初临走前也未曾见她一面,李世默便觉痛悔万分。
“世谚,小语是我亲妹妹,没什么比她的命重要。”
李世谚垂首。三哥既已为战局牺牲了救亲妹妹的最佳时机,自己也不能辜负了三哥的一番信任。
更何况当初三哥转到西北阻击阿史德,也是有自己唆使的原因在其中。
十三岁的少年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三哥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跟世诚哥。等到了鼎州,咱们等你的消息吗?还是我与世诚哥直接护送父皇回銮?”
“不等了。”
李世默摇摇头,望着城外远山连绵的眸子映着苍苍茫茫的天。
“父皇已在鼎州滞留两个月有余,没什么比回朝一事更为重要。为了我一个人使满朝文武继续滞留鼎州,实在有拥兵自重之嫌。”
复而又看向透彻而稚嫩的少年。
“世谚你知道,这次我们调转西北阻击阿史德,已属抗旨。陈氏旧党,还有诸多李世训的余部死而不僵,只怕早就准备好参我一本。上次是迫不得已,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哦对,还有一事你且注意。”
“三哥你说。”
“回朝见父皇之后,切不可向父皇提起你与世诚的军功。如今你们俩跟着我抗旨,父皇与百官公卿皆视你我为同党。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军功,很难不被有心人指证是培植党羽之举。我已和田子安说过,让他也帮忙瞒下。有功但不能领,这件事,为兄要对你们说一声抱歉。”
李世默说着又要大拜,李世谚哪里担待得起,忙伸手去扶。
自家哥哥这般小心谨慎,无一不周旋有余照料妥当,虽然想不明白,但听还是能听懂的。李世谚撇撇嘴,颇为无奈,又带着丝丝钦佩地看着自己的宣王哥哥。
“三哥,还是你厉害。难怪母妃说让我跟紧你,这些朝堂中的弯弯绕,我是想不明白的。”
李世默没有答话。
原来是不会的,曾几何时他也是一腔热血满心赤诚,他也是满脸天真跌跌撞撞闯进这盘根错杂的朝堂。那些机关算尽人的龌龊心思,那些党同伐异的肮脏手段,他不会,也不想学。
时过境迁,这无休无止的筹谋制衡妥协,不知不觉便也会了。
送走李世谚,李世默又转身去找李世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