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断星楼也有一阵子了,想必对子所他们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现在断星楼不再做茶点的营生,我想为他们重新安排些差事,坊间传闻姑娘是商贾出身,想必对经商管理之事是有一定心得的,不知可否请姑娘帮忙**一下子所他们?”</p>
花想容闻言,先是好一阵犹豫,然后摸索着身边的座席为支撑,缓缓地起来,凭感觉向柳叶欠了欠身后满脸愧意地说道:“感谢少夫人的厚爱,花想容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奴虽早年间学了些经商之道,但也是年少时的荒诞之学而已,何况双目失明之后,奴连衣食住行也要仰仗他人之手,又如何有能力再为人师呢?”</p>
柳叶并未被花想容的一席话动摇,她跟着起身,轻轻地扶着花想容的手臂以示意她坐下:“你莫要自谦,一个人才高,也要志大才行,你是愿意自我埋没,我却是不肯的,若是因为双目失明之事让你有所顾忌,这你大可放宽心,我早已命人为你请了医师看诊,这会子应该快到了。”</p>
花想容听到柳叶为他请了医师看诊,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久违的动容,双眼受损后,古嬷嬷也曾为她请过大夫,而自己也瞒着少主暗地里寻了不少名医,可他们都一致明言花形容的双目已无复明的可能,事隔多年,这位毫无防备地闯进她生活的少夫人,是否能为她带来一丝希望?这多少会让她有所期待,毕竟作为母亲,她也是渴望有朝一日能亲眼瞧一瞧小红泥的模样的。</p>
顾遥夜算是彻底的要撇清那一个被指派的出家人的身份了,他步履沉重地跟在时夏身后,身上脱掉僧衣穿上大袖衫,一时间顾遥夜甚是不习惯,他总感觉一路上的行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望向他,他下意识的将头巾再紧了紧,全身上下都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那双妩媚的凤眼。</p>
时夏虽背着个沉甸甸的背篓,但是步伐却要比顾遥夜快出许多,一路上她已然催促多次,但顾遥夜双脚却像灌了铅一般,总是不缓不急的。顾遥夜对柳叶的邀请虽不情不愿的,但是姜乙儿执意要留在乐羽宫,他也只好对柳叶的话略听一二了。</p>
说话间顾遥夜和时夏便赶到了断星楼,听到脚步声,花想容便摸索着想要起身行礼,柳叶及时伸手制止了她:“你的看诊大夫来了”,说罢,又咧开嘴笑着和顾遥夜打招呼,“顾公子,辛苦您跑一趟了。”</p>
顾遥夜并未取下头巾,只是简单的向柳叶揖了揖便警惕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柳叶留意到头巾下那一双如豹子般敏锐的眼睛正在释放的诉求,于是很识相的支开了子所他们几个。</p>
“劳烦顾公子好好为花想容瞧瞧,她那双眼睛可全指望你了。”柳叶诚诚恳恳的拜托了一番,又嘱咐道,“度秋就在外面候着,你们要是有事可以唤她。”交代妥当后,柳叶便要起身前往连星阁,时夏依然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跟着。</p>
“姑娘,衣三尺在偏厅候着了。”柳叶一出门,度秋便上前回禀。</p>
柳叶笑着回道:“让子所领他到连星阁吧!”</p>
“是,奴即刻让子所领衣三尺过去。”柳叶并未做过多的逗留,云游体恤时夏,刚刚和时夏碰面,便将背篓接了过去,柳叶看着他俩的互动不禁露出了一丝暧昧的微笑。心想着他俩也挺般配的,若是能成也未免不是一种好事。想着想着自己心里便有了盘算。</p>
下了楼梯,穿过正厅,绕过梨木屏障,沿着回廊走到尽头,上了天桥,尽头那一栋精致的楼阁便是连星阁了。相比乐羽宫的萦木阁,断星楼的连星阁要显得小许多,但连星阁胜在精致清净,即使是柳叶独自一个人呆着,也能感觉到很温馨。</p>
进到屋内,云游将竹篓放下后,便很识相的消失了,时夏则小心翼翼地将账簿从背篓里一一拿出来,趁着这空档,柳叶大眼扫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大体还是和从前一样,但却始终保持得干干净净的,隐约中空气里还透着一份幽幽的清香。柳叶满意的提起茶壶往茶盏里注满了茶水,心满意足的啜了一口。</p>
见时夏把账簿都放在桌上,摆好之后便随手抄起一本翻了起来,这本账簿记录的是乐羽宫的日常开销,柳叶翻了几页,便放在了一边;柳叶拿起第二本翻了翻,发现是乐羽宫日常采购的账簿,柳叶同样是翻了翻便又搁置了。</p>
一来二回的不到两盏茶的功夫,柳叶就将账簿分列成了两大份,一份是有关乐羽宫内部开销的,一份则是有关乐羽宫各类资产和财务的。柳叶拍了拍有关日常开销的那一份账簿,笑着说:“待会儿你派人把这些帐簿都送到琼英夫人那里去,剩下的那一份留着本夫人自有用处。”</p>
“姑娘,衣三尺到了。”门外传来了一阵粗壮的男生,柳叶一听就知道是子所了,她示意让时夏把账簿收好,时夏迅速将账簿分置好,接着到门口唤了句:“请他进来吧!”</p>
话音刚落,衣三尺变抱着一沓账本进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