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看了看它们指间的花瓣残骸:“大概。”
山魈们叫唤得更凶了,尖锐的声音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任清言:“你想怎么处理炒了还是炸了”
时倦:“”
山魈们:“”
任清言:“看着太丑,还是算了。那身皮剥下来还能拿来当抹布用用,剩下的肉直接扔给路过的随便什么鸟啊兽吧,大冬天的没东西吃怪可怜的。”
山魈们:“”
时倦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怎么关注过院子里这些花,如今死后再看时,却它们却并没有想象中蔫了吧唧之类的形象,相反个个都生长得非常热烈。
任清言半蹲在花丛里,抬起手,指尖灵力如细沙流入花的根茎。
恰好一阵风刮过来,时倦垂手抓了一把,抓住两片被垂落的红色花瓣。
他现在神魂的状态没法让生灵察觉到存在,哪怕站在花丛里也是直接穿过去,但掉下来的花瓣属于死物,他是可以触碰的。
系统跟着他看了一会儿,小声道:宿主,气运之子这是在拿灵力护养这些花诶。
时倦:“嗯。”
虽然从时倦那知道别人听不见他们说话,可惜当耳钉这么久的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
系统像是生怕声音高一点会惊扰到别人,说起话来总是不自觉压低:可这些花花期快到了,现在吸收的灵力再多也不可能延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灵力也不是万能的。
春分前后那段日子正好是山茶开得最好的时候,待这段时间一过,它们要迎来的就是枯萎凋零。
时倦垂眸看着手心里那两片花瓣,静了片刻:“总得试试。”
系统觉得自己也挺奇怪,有时候看人类觉得他们很容易理解,这里特指到了它家宿主面前的气运之子前期那段时间;有时候又死活看不明白,这里特指它宿主。
虽然某种程度上它宿主也不算是人类:宿主,您真的不打算跟气运之子相认吗
时倦:“他看不见我。”
系统沉默一会儿:可您能让我看见您。
这个位面的时倦已经死了,如今是神魂状态,所以与周围的事物有天然的隔阂。
这问题难解决吗
或许吧。
可这其中不应当包括时倦,他当初分明抬抬手就让系统看见他。
宿主,系统犹豫了一下,其实我知道气运之子为什么这么照顾这一院子注定要死的花。
无非就是舍不得,毕竟沉没成本不是那么好舍弃的。
还是系统顿了顿,您只是不想见他
交叉的枝叶将天光剪成不规则的形状,游鱼似的在空中飘荡。
一柱冰凌因为附着在叶片上的部分融化,终于整个脱落下来,恰好砸在下方的英岩,碎成了好几截。
任清言像是被这一声拉回了现实,猝然停手,面前的茶花株却已经因为吸收的灵力太多绽开得堪比绣球花,像是下一秒就能直接承受不住彻底溃散。
他望着那株花怔了很久,方才轻声道:“阿倦。”
风过回响,寥无人声。
他点了点那株绽放得宛若绣球的山茶花:“阿倦。”
蓦然一阵狂风卷至小院,一只爪子在花托上狠狠一拍。明艳的花瓣散了满地,其中两片擦过他的指尖落到草地上,又被风卷着飞入高空,再也寻觅不得。
任清言愣在原地。
橘猫拍了一爪子还不够,还非得将整朵花都糟蹋得压根看不出原来是朵花,方才将脸挤到他眼皮子底下:“任清言,你他妈能不能正常一点他叫我留下来看着你可不是看着你怎么发疯的”
任清言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去抓方才被拍散的花瓣。
大部分被风卷走了,可还是剩了几片。
橘猫忍无可忍,直接一爪子狠狠在他手里挠了一把,捡起的花瓣碎得七零八落。
尖锐划破掌心,霎时渗出血来。
橘猫道:“任清言,这么多年,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最后半片花瓣染了血,到底没能逃过被刮走的命运。
他低头看着橘猫。
良久,他没有跟它斗,什么也没做,只是缓缓合拢掌心。
血顺着指缝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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