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见如故,一拍即合,两人随后就开始一起讨论商议未来的计划。付可乐再次看表的时候,发现都已经过了12点了,才和霍冬阁道别离去。
霍冬阁一直把他送出门口数十步,才停下来,看着付可乐离去。霍冬阁自觉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但是他清楚地认识到,今晚,付可乐让他感到了震撼。这个年轻人,为了对付日本人,竟然能够看到那么深处的秘密,看到那么远处的将来,还能设计出那么多的厉害手段。而且,霍冬阁从他无比自信的语气隐约可以听出,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这个年轻人在走一盘对付日本人的大棋局。
自己成了这盘大棋局里的一个棋子了吗?霍冬阁轻轻笑了,他真的是满怀的欣喜。这样的年轻人,才能照亮无比黑暗的现实。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霍冬阁也愿意和他一起燃烧。
回到家里,付可乐看看表,时间不算很晚,也就凌晨一点,他就开始动手写一份资料,关于日本人的言谈举止、生活习惯、性格爱好、文化传统等等,一切的他认为有价值的内容。付可乐足足花了一小时才写完。
第二天早上,付可乐先把资料交给了百里藏锋,告诉他这就是要了解并且熟练掌握的所有内容,这是需要他付出长时间努力的,现在多付出一分的努力,未来他暴露的风险就会减少一分。比如,有专门讲述日本人常用的肢体语言的,尤其是中国人不会使用的那些:张开拳头,意思是说脑子有问题、傻瓜;竖起手掌,是稍等;眨眼示意,相当于中国的暗送秋波;拇指食指相环,表示钱;等等还有许多。
不仅要了解各种肢体动作的意义,还要做的准确到位,比如握手、鞠躬、视线在不同情况下的调整,对待不同人在不同场所下的距离控制等等。
这些资料里也包括了百里藏锋将来要冒名顶替的,那个已经病死了的日本年轻人的资料。他叫三井雄,1918年8月出生,比百里藏锋小了五个月。付可乐当初看上这一对日本姐弟的身份资料,“三井”这个姓氏占了一半的原因。日本人的等级观念极其强烈,一般情况下,一个人是基本没有机会摆脱他所属的社会阶层的。作为一个日本传统贵族,即使是旁支,即使穷困潦倒,其他日本人也必定会高看一眼。一个日本人与金钱相关的经济状况会有起起落落,但是他的社会阶层是固化在那里的,不可逾越的。
而三井是日本贵族中的顶流。三井家族从几百年前开店,和服经销店开始起家,后来开始搞汇兑业务,在全世界范围是最早的,早于英国人,也早于中国山西人。在“明治维新”时代,三井家族抓住时机成立了日本的第一家私立银行。此后的一个半世纪,三井的业务范围一直在扩大,至今甚至已经控制了日本多数的重要军工企业,其中包括最最重要的造船工业和汽车工业。什么生意最赚钱,三井就都不会错过,比如三井物产就独家控制了台湾的鸦片进口生意。
同时,三井家族又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三井物产”的创始人就生了近二十个孩子。三井家族还特别爱招赘,和我们所理解的通常意义上的招赘的目的不同,三井家族招赘是招顶级的人才,进入三井家族之后如果表现出色,是可以成为三井家族领袖的。因为三井家族觉得,儿子的数量和质量是有天花板的,而女婿的可能是无穷大的。
综上所述,付可乐相信三井雄这个身份的潜力价值和安全系数都很高,可以让百里藏锋日后的努力事半功倍。
付可乐回到复兴社特务处天津站的时候,受到了沈静、冯翔、高开天、李锦华、姜盈他们的热情欢迎。等到他们收到付可乐带给他们的德国朗格铂金表的时候,欢呼声就更热烈了。曾策听到情报组这么热闹,很快就过来查看,估计是闻到了礼物的味道,拿走了属于他的那一块表。
现在,付可乐不用再为德国之行保密了,因为很快,上面就会发下嘉奖令,嘉奖他成功完成护送德国友人的任务。其他的事情,他就一个字也不会多说了,即使是见到王智祥的时候,他也没有告诉王智祥。这既是戴处长的要求,也是他自己的决定,他的德国情报官员身份、德国领事馆武官身份,能够少一个人知道最好就少一个。
王智祥很高兴地戴上付可乐新送的德国朗格黄金表,他一边真心实意地替付可乐开心,他已经知道付可乐要被提升到少校军衔,还要高升未来杭州站站长。一边遗憾到了九月份付可乐就要离开天津站,去杭州大展拳脚。付可乐是他的福星,救了他命,还让他立功、发财,他是真舍不得付可乐离开。
然后,付可乐就和王智祥说起,要配制预消化的海参营养的事情,并且把前前后后相关的那些事情都一起讲清楚了。
王智祥听过之后同样非常感兴趣,表示要积极参与进来,他本来是连毒药都会往自己身上实验的“疯狂医生”。他现在知道了这么好的研究方向,怎么可能会少了他一份。
站里现在其实没什么太多的事情,王智祥他并不是一个积极反共的特务处站长,同时现在上头对日本人的不抵抗态度,又让他在执行对日行动的时候顾虑重重。再加上他半年前刚刚升的中校,再立功很难,立功了也没什么用。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多花点时间学点新药的知识。
真实历史上的霍东阁这次回天津,最终没有找到合作者,黯然回到南洋,余生没有再踏足中国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