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染抬起头看他,正好手里的苹果完整的削到了最后,她切了一块自己先尝了尝,然后才把剩余的切成块递给他。
“用得到的东西我倒是没见。”她若有思量的瞧着他,忽然转了语气,又问:“怎么,难道你写了遗嘱,怕丢人所以才紧张”
江浔安的眉眼间划过一丝不自在,但也仅仅就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他淡淡说着:“那倒也没有。”
言罢,便咬着她递给他的苹果。
可若是苏怀染没有看错的话,他刚刚那舒了一口气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什么重要的东西找的不就是那支录音笔。
那录音笔里的内容,她也没有再去听的勇气。
过了一会儿,苏怀染将话题岔开,问道:“顾源让我问你,是继续留在这还是转院。”
江浔安的峰眉微蹙了蹙,理所应当的说:“我养他不是吃闲饭的,先在这里待一阵吧。”
他说的倒是轻松,就不知道顾源又该在背后怎么诉苦了。
苏怀染倒也没说什么,
若是以他的身体为主,确实也是留在这会更好些。
但若说私心
江浔安看着她最近也明显消瘦的脸颊,也有些于心不忍,他握住她的手腕,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声线低沉道:“最近辛苦你了。”
苏怀染最烦的就是听到他说这种话,这样更容易激起她的愧疚心理。
“我就是有点想宁宁了。”她叹了一口气,自己出来了两个月,回程的时候又出了事,已经这么久没有看见那孩子,怎么会不想呢
江浔安看着她眼里的黯然之色,沉默了片刻,他忽而出声问:“那以前你是怎么做到不想他”
这些话若是放在以前,江浔安断然是不敢问的,这算是他们之间痛苦的过往。
也许是因为现在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些,他才敢这么问。
苏怀染的神色也是平静的,只是语气带着几分怅然:“我怎么会不想他呢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想他想的就快要疯了似的,我想象不出他长大了多少,也想象不出他长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有时间去陪伴他。”
那是她对自己最狠的一段时间,但是骨肉至亲,她骗得了别人,却无法掩饰夜深人静时心里压抑的痛苦。
那是克制不住的思念。
所以当江浔安带着宁宁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才会几次三番的丢盔弃甲。
为人母,不可能割舍的断。
江浔安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起这一段,他明白那时她的复杂和绝望,而这源头就是他。
“染染。”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深邃的视线睨着她的眼眸,低沉的声线里有几分自嘲:“我原本不信命,但是最近,我时常在想是不是真的应该放手。”
寺庙里那僧人的话还在他耳边响着。
“求而不得不可强得,那天那僧人看到我抽的签之后便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当时一点也听不进去。他停顿了片刻,“可接着那僧人说我一身戾气,终是会害人害己,我想了很久,好像这都让他说对了。”
就是因为他的偏执,害人又害己。
苏怀染静静地看着他,也终于知道那天他的情绪为什么会那么差,任谁听到这种话心情都不会好。
片刻的静默之后,他的眼里浮起些许讥诮,是无可奈何的自嘲之意。
“染染,但是我不甘心。”他低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