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论问多少次,我也只有一个答案。”她嘲讽的轻笑起来,只是那笑容里夹杂着十足的苦涩,她哑着嗓音却异常坚定的说:“江浔安,我们不是一路人,四年前不是,如今不是,以后更不是,四年前的事情我从没后悔过。哪怕,一丝一毫也不曾有”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挣开他的束缚,可脚踝处钻心的疼让她一下子又摔倒在地上。
江浔安缓慢的站起身,冷冷看着她摔倒在地上的身影,平漠的脸上再不见表情。
“也好。”他淡淡出声,近乎自言自语的说。
生怕她说出后悔二字,他会为此而心软,既然没有后悔,那这样也好。
从那一天开始,苏怀染就彻底被他关了起来,他折了她的羽翼将她困在一座纸醉金迷的囚牢,也断了一切她和外界联系的方式。
毕竟是伤筋动骨,由于脚腕骨骨裂她的脚上被裹了层厚厚的石膏,最初的那几天疼的一步路都走不了。
直到一个月后,她才可以扶着墙壁慢慢地走动。
清姨请来了家庭医生替她复诊,看她遭罪的这样子,也觉得有些不忍。
“以后可得好生注意着,可别再摔着,伤筋动骨一百天,还得慢慢养。”
那天晚上折腾了很久,等医生替她处理完脚伤也已经是很晚的事情了,她只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罢了,而后来也就因为养伤而有了留在这里的理由。
也没有人怀疑她和江浔安究竟是什么关系。
就在这么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六月,她算着月份,大概应该再过几个月许甯的孩子就应该出生了。
江浔安不会经常来这个地方,这一个月内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次数
屈指可数,不过想来也是,要一直来回在两个城市里确实也不容易。
是夜,苏怀染像往常一样坐在阳台上安静的看着外面,阳台的栏杆上偶尔有飞鸟停留而后又飞远,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天空出神。
一只雀鸟尚有自由,而她却没有。
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渐渐清晰,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没有回头,直到身后贴上一个沾染着柠檬冷香的怀抱,虽然已经入了夏,可她依旧清晰的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薄凉。
“江浔安,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这里”她一动不动的任由他圈着,声音低低柔柔的,像是这山间的风有些虚幻的不真实。
男人微抿的薄唇终于动了动,声音中渗着淡淡的寒凉,“等到你不想再跑的时候。”
苏怀染转过身凝着他那双浓墨深邃的眼睛,唇畔忽而扯开一抹轻缓的弧度,带着几分嘲讽和自嘲。
她看着他,缓缓道:“我为什么要跑你不就是想看我的余生在痛苦中度过,既然你不愿意放过我,那我们就这样缠一辈子。”
“你是怎么了”身旁他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闲散,“今天突然间想通了”
苏怀染抿唇讥诮的笑了笑,清秀的双目若有若无看着他身后的天幕,神色有些恍惚。
她说:“江浔安,我会留在你身边,陪你长命百岁,看你妻离子散。”
世上最毒的诅咒,无非就是长命百岁,妻离子散
男人俊美的脸庞仿佛是大理石雕成的,如同午夜的静海平静无澜,丝毫见不到情绪波动的痕迹,只是他的呼吸声略微显得有些重。
而苏怀染几乎屏着呼吸,微微仰头看着他,眼睛一瞬不瞬,等待着一场疾风暴雨。
可是很奇怪,他看似并没有生气,只是居高临下睨着她的脸庞,看不透那双深邃的眸底究竟藏了些什么情绪。
江浔安低低地笑出声,菲薄的唇间含了霜雪,微微的扬了一扬,带着几分嘲弄:“若是有你陪伴,我倒是觉得长命百岁也不无趣。”
苏怀染垂下了眼睫,推开他圈在她腰间的手,一步步转身走回房间里。
斜月横挂在天幕上,今晚的月色格外的透亮,江浔安站在月满庭院的光辉里,可他却像是浸润不透的无边黑暗,连光芒都在他身侧退却了。
夜晚的风泛着微微凉意,不多时,他转身走进房间。
苏怀染应该是故意的,她连浴室的门干脆都没关,就这么直直的敞开着大门在里面洗澡。
他走近,只见她用一种临水自照的姿势坐在浴缸边上洗头,她背对着他,露着瘦削漂亮的
蝴蝶骨。
他沉了沉眸色,悄然走上前取下一旁的花洒,扶正她的身子坐好。
顷刻间有温水洒下,修长的指尖在她的发间穿梭。
两个人洗澡又怎么能好好洗呢等她洗完澡,到底还是湿了他一身的水。
江浔安一只手抚开她的长发,低头去触她的唇瓣。
她仰着头,看着他挺直的鼻梁和越来越近的黑色眸子,水汽氤氲之下,竟会觉得这双眼眸里多了几分温度。
他在离她的唇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下,用一种低迷暗哑的声音说:“你变得很听话。”
苏怀染沉默着没有接话,只是微微蹙了蹙眉,从他身边离开扯过一旁的浴巾裹住身子。
“我的脚不方便,不想在浴室里。”
言罢,她转身慢慢走出浴室。
江浔安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衣,卧室的中央那张大床上,她侧躺着占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灯光浅浅落下来,她穿着柔和色系的睡裙,脸部轮廓都显得异常柔和。
就像他说的那样,她变得很听话。
大床微微凹陷,她微闭着眼睛,是意料之中的那个带着柠檬香气的怀抱。
男人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颈间,她觉得痒,却没有任何反抗逃避的动作。
只是就这样,再无其他。
长夜漫漫,月光下两人的身影相拥在一起,明明这么近,却是隔着万水千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