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已经去世,白若和其他医生只能够对着王顺才母亲说:节哀顺变。 </p>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堂屋内回荡。 </p>
宁加一和张克成愣在原地,瞳仁无意识放大,几乎同时看向王顺才父亲,万万不敢相信之前好生生的人,怎么就说没就没有了。 </p>
生老病死虽是常事,但在宁加一理解范围内,如果不是慢慢老去、死去,那就相当于人是被无形暗杀。 </p>
王顺才父亲的丧事办得潦草,一来,他们家没多少钱,也不希望连这种事情还要问人借钱,二来,姚金不想让狱中的儿子知道。 </p>
张克成从自己腰包里面掏了大几千塞给王顺才母亲,嘴上说钱是大伙儿一点心意,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唯有好好活下去,才会让其他人都放心。 </p>
家里接二连三出事,王顺才母亲连夜白了头,黑黢黢的脸上更是爬满满了或深或浅的皱纹。 </p>
她无心也没有力气再跑到集市上卖菜卖鸡蛋,从白昼到天黑,她只是呆呆地坐在老伴坐过的那条木长凳上,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动也不动。 </p>
任谁来了,她都不开门。 </p>
好像门外是一个世界,门内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两者互不干扰。 </p>
镇里的人,怕她老人家把自己活活饿死,可又少有人敢去登门看望。 </p>
大多数人都是把自家买的吃喝用的东西放在门口,敲几下门,说几句,随即就转身走了。 </p>
宁在福和宋梅商量好,这天傍晚,趁着太阳还没有落山,二老提前关了小卖部,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王顺才家。 </p>
“姚妹儿,你快把门打开。” </p>
宋梅把耳朵贴在门上,不过呢,人上了年纪,听力不如从前,她也没听到另外的动静,招呼老伴去看看窗户锁了没。 </p>
“没锁,我爬上去看看。” </p>
宁在福年轻的时候,什么危险地方都敢爬,哪怕人老了,他也不服输,抓着窗沿,咬紧牙关爬上去。 </p>
“哎呦,你慢点,别着急,可别踩空了啊。” </p>
宁在福跳进屋子,推开门出去,发现姚金坐在堂屋,哪怕自己走过去,她仍旧是没有反应。 </p>
“老头子,你快把门口这些东西都提进去。” </p>
宋梅抹掉宁在福额头上的汗,扭身径直走到姚金身旁,坐下。 </p>
“姚妹儿,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来,我给你带了热饭热菜,你赶紧吃几口。” </p>
姚金无动于衷,末了,毫无征兆的哭起来,哭得还是和老伴去世那天一样撕心裂肺。 </p>
宁在福细声细语劝了半晌,一点效果都没有。 </p>
宋梅面无表情站起来,突然扯开嗓子喊: </p>
“哭哭哭,你哭有什么用啊!是你能够把你老头子哭回来,还是你要这样作践自己,让你两个孙子变成孤儿!!” </p>
姚金吸了吸鼻涕,机械抬起头,浑浊的泪眼看了看宋梅。 </p>
“你想想我,我大儿子大儿媳一下子都没有了,小儿子到现在还在坐牢,两边也没什么亲戚能帮衬,我要是像你这样,死了一了白了,是不是就痛快了? </p>
咱们命苦,可你不该这样对你自己啊。哪怕你心已经死了,可你两个孙子呢?让他们跟着遭罪吗?没了家人,谁会把他们当做自己家孙子对待啊? </p>
姚妹儿,你好生想想,多的话我也不说了。这些东西都是好心人放在你家门口,你可一定要吃,千万别糟蹋了。” </p>
宋梅多劝了几句,见姚金打开饭盒,拿起筷子吃起来,她登时松了口气,扭头看向宁在福。 </p>
“你吃,我们也不继续呆着,抽空去我们小卖部坐坐。” </p>
一语罢了,宁在福牵过宋梅的手,两人一起出门。 </p>
不久,饭盒内一一粒米也不剩,姚金拆开一箱纯牛奶,一口气连着喝了两罐牛奶。 </p>
她现在吃饱喝足,正好去找王城算账。 </p>
这会儿王城家正在吃饭,饭桌旁自然也有王育才和王秀恩两孩子。 </p>
姚金前脚跨进家门,下一秒就把俩孩子从板凳上抓下来。 </p>
宋襄父母因女儿的死,对王顺才一家人都怀恨在心,姚金能够把孩子带走,正合他们的意。 </p>
“姚大娘,您这是做什么?孩子吃饭吃的好好的,你这么一抓,当心孩子给摔了。” </p>
姚金冲着王城吐口水,“呸!你在这里从充什么烂好人,我们家两娃娃轮得上你来管教?强子,秀恩,咱回家去哈。” </p>
王城挡在大门口,拦住他们去路。 </p>
“大娘,您有什么话,坐下来吃完饭再说成不成?别把孩子吓到了。” </p>
“你王城当着我的面装乖给他们啊!你不就是惦记着宋襄那些钱吗?觉得还不够,所以想把我家顺才的修车厂给卖了! </p>
大娘今儿跟你讲明白了,我儿子有没有杀人,我这个当娘的再清楚不过,顺才是冤枉的,你不准卖他的修车厂,这俩孩子你也别插手!” </p>
姚金说完,一手牵住一孩子的手迎头要走。 </p>
这时,宋襄母亲站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脸嫌弃且嚣张的望着姚金: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