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卫而言，又或者说，甭管站在投资人的哪个角度审视吉利德，它都是一家垃圾的不能在垃圾的公司了！因为除了鼓吹概念，他们啥都拿不出来！</p>
如果说这些家伙的招股说明书相当于是贾老板的PPT，那么在发展初期，吉利德比贾老板还不如呢！人家乐视网那个纯视频公司好歹也是连续三年盈利才上的创业板，虽然很多都是无形资产的摊销算法让它出现了账面盈利，但——</p>
吉利德可是连账面盈利都做不出来啊！</p>
可对于罗兰来说，吉利德非但不是一个深渊巨坑，反而是和苹果一样大的金矿！</p>
好吧……</p>
这只是凭印象做出的判断，因为前世的他根本就不是这个行业的人，也不知道这个行业里的水有多深，更没有因为喜欢玩游戏而扒过某一些大型游戏公司的皮，毕竟，没人喜欢生病，而生了病，也没几个对医药公司有好感的。</p>
于是乎，他对吉利德的了解，其实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p>
一家能凭自身主营业务而让自家股价腰斩的公司。</p>
没错，前世的罗兰是凭一个段子认识的吉利德。</p>
在他仅有的记忆里，吉利德在九九年以前那就是一坨屎，而进入了千禧年以后，它——</p>
起飞了。</p>
吉利德的成功，其实并不在于它一开始的研发能力有多强，要是真的牛哔，他们也不会连续十一年都推出不了一款年销售额超过一千万的药品，他们的成功之处，其实还是资本运作，所有的成绩，所有的研发团队，所有的药品专利，全都是收购来的。</p>
你的产品不错？</p>
但下一秒就是我的了！</p>
九九年收购了NeXstar，而NeXstar之后研发出了安必素和盐酸柔红霉素脂质体。</p>
零三年收购了TrianglePhar</p>
特鲁瓦达是市场上唯一一款预防艾滋病的药品，成功率高达九十的阻断药。</p>
零六年又收购了药品原料供应商RayloChe</p>
到了一一年，它们又花了一百一十亿，收购了Phar</p>
两年之后，Phar</p>
而一五年时，光是治疗丙肝的药物就能让阿美利加的医保付出一百亿美金，地球上各个国家的医保几乎全都被它洗劫一通，仅有两个国家得以幸存。</p>
一三年，他们又收购了YMBiosciences；</p>
一五年，继续收购PhenexPar</p>
一六年，收购NibusAppollo……</p>
说白了，这就是最为典型的，资本掌控下的公司发展的正确打开方式。</p>
自己干？</p>
有毛病啊！</p>
我的时间比这个市场更加值钱！</p>
面对广阔的蓝海市场，疯狂的撒币投资就完了，而面对竞争激烈的红海市场，只要收购了行业第一，那我不就直接成了行业第一吗？</p>
至于其它？</p>
说句非常伤人且不好听的——</p>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干活的人了……</p>
而正是因为罗兰了解，吉利德是一家依靠资本运作才逐渐壮大的公司，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把这玩意丢进了垃圾堆里——能通过买买买壮大的公司有几个是可以让普通人插足的？</p>
胆敢这么玩的，要么是不差钱，要么就是背景黑的摸不着边！</p>
他这种白手起家、自力更生、勤勤恳恳、艰苦创业的家伙凑上去，那不是自取其辱嘛！</p>
可现在——</p>
吉利德没钱？</p>
一个以钞能力发展起来的公司竟然没钱？</p>
罗兰觉得，这特码的简直就是在逗自己！</p>
“没有错，公司真的叫吉利德，年年亏损的吉利德。”</p>
从手机听筒里传出的话语，将懵哔的罗兰唤醒。</p>
仍旧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的他再次问道：“这家吉利德是不是曾经向沃伦寻求过投资？”</p>
“对啊。”大卫肯定的回答。</p>
‘我的天呐！’罗兰就差没抱着自己的脑袋了，“这家公司是在加州吗？”</p>
“对，加州。”回答的同时，大卫的声线也带着一丝疑惑，“你竟然知道？”</p>
“难道詹姆斯之前和你说过？”</p>
话刚出口，大卫便觉得有些不对，“哦！我忘记了！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的夏利营入场券是你给詹姆斯的，而你也拜托它们的董事长关照詹姆斯！”</p>
“也就是说，这事情其实你早就知道？”</p>
“那你现在投不投啊？他们那边有三个亿的资金缺口。”</p>
‘Oh！My！God！’</p>
虽然大卫的行为堪称自我攻略，但罗兰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狠狠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清晰无比的疼痛感，给全球气候变暖又出了一份力。</p>
‘吉利德的创始人是从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出来的？’</p>
‘吉利德创办初期，打的就是端粒酶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旗号？’</p>
‘吉利德竟然是我亲手送到詹姆斯面前的？’</p>
一个又一个的消息，宛若八十！八十！八十！的大锤，都快把罗兰的头给砸晕了！</p>
和电影、游戏、互联网不一样，医药是一个罗兰根本就不了解的领域。</p>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在医药领域有所发展，所以在詹姆斯告诉他自己所选的专业是生物医学工程后，他连一句鼓励的话语都讲不出来。</p>
可即便是这样，未来宇宙最强的医药研发公司也滚到了自己的面前？</p>
这、这、这……</p>
这就尼玛的离谱！</p>
罗兰本以为，在经历了暴雪、漫威、苹果、谷歌、亚马逊之后，自己已经能够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但——</p>
差的太多！</p>
不过罗兰觉得这不能怪自己，因为吉利德，实在是太香了！</p>
沃伦-巴菲特给‘RandK’估出五十亿时，罗兰都会高兴，而吉利德呢？</p>
这可是一千亿的公司，有着上万亿的市场！</p>
要是能在谈笑之中解决事情，那他罗兰，怕是已经在修仙了！</p>
“罗兰？罗兰？罗兰？”</p>
正当罗兰被大卫抛来的消息砸的一脸懵哔时，迟迟得不到回应的大卫，也再次开口。</p>
听到那声声呼唤，回过神来的罗兰连忙道：“啊，我在……”</p>
“你在啊？我还以为你被喊去拍戏了呢？”</p>
大卫随口说了一句，然后便又继续问：“怎么样？你到底投不投这家公司？”</p>
“你要是不投的话，我就直接回绝他们了。”</p>
“毕竟，三个亿的资金不是小数目，而且我个人觉得，这家公司就是个骗子……”</p>
实诚的话语听得罗兰一个激灵，虽然他承认大卫说的没问题，但——</p>
科研上的骗子，和懂资本运作又会科研的骗子，那可是两个概念！</p>
重点是……</p>
过了这村儿没这店了！</p>
现在不投吉利德，以后根本就投不进！</p>
“投投投！”罗兰连声道。</p>
不仅如此，他还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间找了个理由。</p>
“和詹姆斯老师有关的公司，我们应该投的！”</p>
在听到前半句‘投投投’时，电话那头的大卫其实非常诧异，但等他听完了后半段的解释后，那股子诧异，便化作了暖流，钻进了心里。</p>
沉吟了半晌，他才道：“罗兰，你不需要这么做的。”</p>
“我知道你觉得詹姆斯既然喜欢这一行，我们就得支持他走下去，但是——”</p>
“三个亿真的太多了。”</p>
“这么多年来，名义上是我们抚养你，但你给我们的回报，比我们给你的要多得多。”</p>
“你不止一次的帮阿什莉和玛丽拿了项目，你还给莉琪建动物园，现在你又往詹姆斯瞧中的公司投三个亿，这所有的一切，你让他们怎么还？”</p>
“你不能这样宠着他们的，你会把他们宠坏的。”</p>
“当他们习惯了无理的索要，某一天你再拒绝时，那可是会直接成为仇人的。”</p>
突如其来的交心，令情绪亢奋的罗兰愣在了当场。</p>
等他回过神时，本还占据心头的意外，已然衰退。</p>
罗兰承认，自己刚才抛出的理由的确奇葩，就像是一个父亲在宠溺自己的孩子，对他提出的要求无限制的满足，可正是因为奇葩，所以才站得住脚。</p>
“大卫，我们要公平啊……”</p>
“我满足过阿什莉、玛丽，满足过莉琪，难道不满足詹姆斯吗？”</p>
“这是詹姆斯第一次认真的提要求，我不能让他失望。”</p>
“况且，三个亿的确很多，但和我们正在抛售的雅虎相比……”</p>
“三个亿可是连雅虎股价的百分之一都达不到呢……”</p>
“这笔钱，就算我看在欺负了詹姆斯那么多年的份上，给予的回报吧……”</p>
“如果他的眼光够好，那他现在应该努力学习，争取以后问我索要公司的董事位置。”</p>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p>
似乎是在思索罗兰的话语，也有可能是在琢磨逻辑上的漏洞，但又更像是在说服自己。</p>
约摸过了半分钟，一声夹杂着叹息的轻笑，钻进了罗兰的耳中。</p>
“哎……”</p>
“好了，我知道了。”</p>
“这一回我就不劝你了。”</p>
“我能去帮你谈注资，但……我希望你下次能听听我的分析。”</p>
“就这样吧，先挂了，有事直接打我电话。”</p>
“嘿嘿嘿……”嘟嘟嘟的忙音，让罗兰抿嘴笑了起来。</p>
可片刻之后，他便又叹了口气，盯着手机的双眸逐渐放空。</p>
说真的，十年前，和《终结者2》剧组签下合同时，他就觉得大卫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家长，而现在嘛……他愿意给大卫这个家长，打满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