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发动机,看了一眼反光镜里的自己,便把档位推了上去,拉上手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开门下车,我反复告诉着自己,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和拖泥带水。因为一旦我这样了,就意味着破绽百出,意味着我依靠和依靠着我的人们一败涂地。我拉拽了一下领带的结,是有点紧吗?也许是吧,也许又不是。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车,把手不由自主的插进了裤子口袋,我的脉搏一下一下的跳的很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开手腕位置的纽扣。
“要不然把衬衣手腕的扣子也松开吧?”我对自己说道,松开扣子,一阵轻松。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空是白净的阴天,那天色就像是玻璃窗上糊了层玻璃纸。
没有飞鸟,只有被风带起来的几片树叶和一两个塑料袋在空中孤零零的打着旋,四下里很安静,所以呜呜的风声显得格外的清晰,不远处几颗树丫微微的打着颤,更远一些的体育馆装饰所伸出的支架,就像美杜莎的蛇发一样,卷曲着,扭动着,黑漆漆的体育馆大门即使是白天也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气息,隐隐的喷出阵阵白雾,仿佛随时会把它周遭的一切活物,连皮带骨卷下肚去。
“就这样继续前进吧。”我对自己说道。
走进才发现,新区体育馆的台阶前聚集了一群人,却并没有人站在台阶上,似乎被什么拦住了一样,我以为“演出”居然开始的这么早,但仔细一看,才发现看衣服的样子他们似乎应该只是平时在这儿健身散步的人,他们形态迟缓,目光呆滞,如果是在科幻电影里,大概会被认为是丧尸吧,也亏得他们有这闲情逸致来这儿健身。
“出去出去,今天本馆不对外开放。”一个穿保安服家伙对着围观人群嚷嚷道,他那倭瓜脸说不上是胖还足肿.叫人乍眼一看,两个肿眼池子搭拉着,总象睡觉刚醒。
“哦,就看看什么事。”一个老头探头木探脑的应了一句。
“诶我说老东西,你是不是非要我给你几下子你才知道厉害?滚滚滚,别在我面前晃悠,贱货!”
见状我从钱包里摸出几张红票子,递了过去:
“这位大哥,我有东西昨天打球的时候落在了里面,方便放我进去拿下东西?”
保安接过票子,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说:“好吧,你可以进去。”
“多谢多谢,还是好人多。”
“但愿你出来的时候,也还是个好人。”
我没心情搭理他,径直往馆内走去。
我走在一条长长的漆黑的走廊里,由近及远,由远及近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啪嗒”、“啪嗒”,顶上的走廊灯是圆形的,像一颗又一颗的图钉钉在走廊的顶部,又像是癞蛤蟆身上的毒包——只是它们是按呆板的,按着顺序排列的。灯光昏黄,不知道这么黑的走廊偏要用这种颜色和强度的光源干嘛,仿佛这些灯的存在不是为了照明,而是为了让这走廊更加朦胧不清,更加神秘诡异一般,走在这条走廊里,时间都感觉凝固了,倘若不是地上安全出口的指示标牌的绿光在闪烁着,我大概会觉得自己会无休止的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死。
亮了,我眼前一片发白,一两秒后才看清楚周遭的一切:我来到了一个篮球场。座位的地方一片漆黑,只有整个篮球场被顶灯照的透亮,球场的正中心,雷利和明浩正对这一群身着西装的人,我走到雷利和明浩中间,看了雷利又看了明浩,他们也回看了看我,都没有出声。
“主角总算是来了,”头上像抹了油似的金士杰拍拍手,“把人带过来!”
黄维德垂头丧气的被金氏的小弟们绑的结结实实的押了上来,一看到我,立刻喊到:
“你来干什么……呜呜!”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一条破毛巾给堵上了,雷利见状也不出声抬手就准备上前抢人,我把拉住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看了眼金钱豹,然后眼睛直视雷利,他会意了,退到了一旁。
我上前一步,对着金成先是一躬,用甚是谦卑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