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句话的最后一个音,我一个激灵,猛的站了起来,之后缓缓的坐下,两手交叉撑在鼻下,挡着嘴。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个怎样的脸色,只是感觉嘴角的皮肤在不停的在重复着拉长——颤抖——拉长——颤抖,仿佛我的嘴的已经丧失了呼吸、说话、吃东西的功能,只剩下了这个荒谬的动作,周围似乎还有人在不停说着什么。
可我却一点也听不见,反倒是我能听到窗外的鸟叫,更远一点的汽车开过的声音,再远一点的轮船的汽笛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幻觉,但假如这不是幻觉的话,我又该何以自处呢?
2~3秒后,法庭的工作人员把合同的复印件放在了我的面前,我把左手放在了那份合同上面,合同的纸上还带着刚从复印机里出来的温度,我用中指确认似的敲了两下,“咚咚”,桌子发出无可奈何的回响。
我很想害怕,但其实我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该怕些什么,毕竟之前该失去的也都是失去过了,我品尝过失败和众叛亲离的感觉,当现在我身边的这群人聚集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以为一切已经过去,自己无需再面对失败。
然而我错了,成功也好,失败也好,一直对我如影随形。
只是我没料到,一切又以这么快的速度回到原点。
“蠢材,这就是你跟我们金氏作对的下场!”原告席上,金士杰得意洋洋的对着我说道,他声音很轻,但那口型分明是这么说的,他轻松的用双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把腿架在了桌上,白色的西装裤和黑皮鞋,我忍不住又想吐槽他的穿衣品味,可是跟这种人谈“品味”,又有多少意义呢?
旁听席上,金氏的小弟——不,应该说是金士杰的一帮手下,居然有人吹起了呼哨,庆祝他们老板的得势,法官气的直拍桌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这是法庭!要肃静!要肃静!在喧哗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我耸耸肩,转过身去,看着不远处来听审的“天际线”的大家:黄维德,虽然公司是我的,但是我总觉得,黄维德才是所有人中最适合我这个位置的人;雷利,没有他,估计我在肉体上早就,私底下我一直把他定为我的救命恩人,于公于私,我都一定不能缺少他……还有苏茂、冯毅、杰克、黄恬……他们都是很棒的同伴和下属,今天这场失利后,大概大家会作鸟兽散吧。
“也好,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也确实不能拖累他们。”我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看到了唐静,她和张雨桐安安静静的坐在“天际线”的人们的后面,满面愁容的看着我,我轻轻的向唐静点了点头,算是告诉她我看到了,让她不要担心——也真的难为她一直的这番心意,虽然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仅剩的默契我想还是应该有的吧?
在后排最角落的地方,我看到了曾柔,她的旁边坐着一个人,那人冲我微微一笑。
曾小川。
一切都明白了。
“‘天际线’公司根据合同所示依法判予曾氏集团,且需赔付金氏集团XX元,作为其违约的补偿……”法官念下了判决。旁听席上一片哗然。
“肃静!肃静!”法官又按照审判流程走了一遍“形式”,就草草宣布退庭结案了,黄维德他们心有不甘,于是和“天际线”的一众追了出去,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切都是曾氏的陷阱,再去跟法官说什么,又有什么用?
我觉得很累了,累的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庭审不过一个多小时,我却觉得像过了几十年,“我才三十多一点啊,就连个一两个小时的庭审也扛不住了吗?”我自言自语说道。
“有些人的年纪大,却经的事少,所以衰老的慢,有些人的年纪小,却经的事多,所以容易衰老的快,你说你算哪一种?”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当我抬起了头,曾氏叔侄站在了我的面前,曾柔一脸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