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迪娅突如其来的抗拒让众人惊讶。</p>
为什么……</p>
疑惑但是反应迅速，萨卡斯基立即结束身体的自然化，抽手与莉迪娅拉开距离。</p>
鹤轻声说着没事慢慢把手垫在莉迪娅的脑后安抚：“没事的，没事的。把纱布拿过来，你们也都散了吧，让这孩子休息一下。”</p>
波鲁萨利诺拉长调子应了，萨卡斯基点头起身，他的视线略过莉迪娅受伤的手臂，停留在她掩盖在脖颈上的手指。</p>
指缝下那是不平整的皮肤，一瞬间，他想到了什么，表情变换但什么也没也说转身离去。</p>
鹤同样留意到了：“去我的房间里吧，我已经联系了本部医院的眼科医生，她会治好你的。”</p>
“谢谢，但是就让我坐在这里吧。”莉迪娅回答，“我现在不便去您的办公室的打扰。”</p>
睁着眼睛，不对，因为一片黑暗莉迪娅现在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睁着眼。</p>
拒绝了鹤的好意，她听到几个脚步声远去，空气中她恐惧的温度果真没了，但她能感受到身前还有人围着，是库赞，库赞的存在就让空气散发冷意。</p>
定了定神，她开口揶揄：“不要围在伤号身边偷懒，请去做你的工作，少校大人。还是说……您像她们一样认为我现在很可怜需要因为这身伤被怜悯——吗~”</p>
即便还没有专业的眼科医生为莉迪娅诊治，但在场的人似乎都认定她再也不能视物，即使听力一般她也能听到不少朝向她叹息的声音。</p>
虽然真的感谢关心，这种惋惜让她很不爽。</p>
她十分了解「红眼」及「赤竖瞳」能力的作用及后果。</p>
不说她现在只是搞过头，就算她真的永久性失明，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后果，无需后悔，也无需被评价。</p>
所以说为什么不相信她说的话呢，她的身体她本人能不清楚吗？！</p>
如果莉迪娅现在能看到自己眼珠子的模样，她大概就懂了。</p>
女孩往日灵动的眼珠现在好像被蒙上一层灰蒙模糊的硬壳了然无神，库赞忍不住再看向莉迪娅的脸，他直勾勾盯着，要是以前，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被莉迪娅狠狠瞪上，因为她对视线一向敏感。</p>
但现在不论他怎样看，这丫头也不会给他一记灵动的白眼。</p>
“不，没必要。”他挠挠头，拍了拍莉迪娅的肩，示意莉迪娅往左边挪一下，给他腾个地。</p>
莉迪娅挪了挪。</p>
“脖子那里看上去不是烫伤。”</p>
“嗯，找医生改的。”</p>
“烙伤？”</p>
“嗯。”</p>
“你可真不小心。”</p>
这是小心的事吗？莉迪娅嘴角抽搐，想把拳头打在库赞的脸上。</p>
库赞没理会莉迪娅扭曲的脸，海风习习，他啊啦啦叫唤着地挠头，以至于莉迪娅怀疑他把头皮屑挠到了自己的脸上，脸痒痒的。</p>
“这可要怎么和泽法老师交代啊！”他在莉迪娅耳边发牢骚，“你这个样子下船，卡普先生能跑得掉我怎么跑得掉啊。”</p>
“又不是你的问题。”</p>
“可作为前辈我有照顾你的义务啊！”</p>
“你还有这自觉？”</p>
“你问你自己我有没有！”</p>
“.....”的确受了颇多的照顾，慢慢想到之前一直受到库赞照顾的事，莉迪娅有些讪讪，“我收回那句话，有你这样的前辈真好。”</p>
“呵呵，我只感受到了你的敷衍，”库赞把领带扯松，不等莉迪娅打哈哈扯话题，他接着道，“那作为真好的前辈，我就再说两句话，莉迪娅，我姑且信你说的自信自己的身体能好起来，毕竟你一身怪力。”</p>
莉迪娅收敛玩笑的神态等着库赞的下文。</p>
“但是在你看不见的时间里你准备怎么度过？”靠着墙闭眼，库赞淡淡道，“我和你交过手，我知道你很依赖你的眼睛，它的确比一般的「见闻色」看的更广更远，但「见闻色」远不止那样。你现在站起来。”</p>
已经如此明显了，莉迪娅自然察觉到库赞想要表达的意思，心中泛起感动，她依言站起来，然后，嘭！她的后脑撞上突出的木杆，伤口似乎裂开，她嘶嘶地吸着冷气。</p>
“我的手现在离你有多远？”</p>
“什么？”</p>
库赞的手放在莉迪娅额头五厘米远的地方，目视前方：“像头顶和脑袋，总有视线所不能及地方，但是可以通过「气息」感受到到，莉迪娅，海军中将级别的人物必定能熟练使用双色霸气，五感都敏锐得惊人。虽然你现在的模样回到本部一定是可以请到病假的，但是这么好的机会你想要放弃吗？”</p>
“趁眼瞎正好锻炼「见闻色」补充视觉盲点？”莉迪娅没有上手，皱着眉头依照所学使用不熟练的「见闻色」感受库赞的手在哪。</p>
说实话，她感受不到，如果现在有人那刀对着自己……思及此，恐惧姗姗来迟。</p>
库赞说的对，她确实不能因为看不见了就松懈训练。</p>
“「见闻色」吗......”放弃感受的她伸出还能动的手在身前摸索，思考着：虽然大部分功能与「红眼」重复了，但二者叠加在一起应该不是1×1。</p>
莉迪娅有了决定，立即惦记上库赞：“既然如此，能拜托前辈指导我吗，这个是我的弱项呢。”</p>
听到这话，本就有这个打算的“有责任”前辈——库赞手掌向前，不轻不重揉了揉莉迪娅的前额。</p>
他是想像卡普那样狠狠摇着玩玩的，但考虑到莉迪娅头部的伤口就“贴心”的只是轻轻摇了摇，心情好了些。</p>
“记得报酬哦。”</p>
“本部禁酒。”</p>
※</p>
“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三天两头断胳膊也就算了，现在怎么眼睛也......什么？还没去医院？！你是不怕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吗？！莉迪娅！！”</p>
“是是是，鼯鼠你别吼了，耳朵都要聋了。”</p>
这是莉迪娅回到马林梵多的第一顿饭。</p>
不管是鹤还是别的中将，回到本部并不意味着他们就能马上休息，就连库赞也是忙得和陀螺一样。</p>
泽法已经知道他的宝贝学生小卡普莉迪娅在老伙计的船上受重伤的事了，第一时间派鼯鼠来接应第一次出航就惨兮兮回来的莉迪娅。</p>
回来的第一件是自然是把矜持丢掉去饱餐一顿，然后说及眼睛还没请专业人士检查，就有了现在的情况。</p>
忍住不耐等莉迪娅吃完，鼯鼠强势带着莉迪娅来到医院。等走出医院大门，不管莉迪娅怎么说没事鼯鼠都皱眉重复医生叹气的话：“没有复明的可能性，没有复明的可能性......莉迪娅，你要不去搬砖吧。”</p>
“？？”依照医生的建议买了眼罩戴着的莉迪娅闻言嘴角抽搐，不明白这位是怎么想的。</p>
她在船上养伤休息的时候，一直在黑暗中聆听事物的「声音」，风声，脚步声，鞋跟与地面摩擦接触，木板在不同的鞋子下发出的不同声音，还有自己的呼吸声，那能感受到的生命行动的声音。</p>
不止库赞，短暂的归航途中，萨卡斯基、波鲁萨利诺以及鹤都指点过莉迪娅，这大概就是作为学员的好处了，毕竟这些中将不是前辈就是老师。</p>
没有眼睛可以依靠，她的「见闻色」进步明显。</p>
“本部的码头有搬运工，路线固定，有力气就好。”鼯鼠格外头疼，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总比你这样留在本部白白送命的好。”</p>
“几日未见，你是不小看我了，来！打过来，让我给你展示展示我训练的成果。”莉迪娅吊着一只胳膊当街摆起架势，“嘿嘿，即便眼睛现在不能用，我也是能‘看’到的。”</p>
没有在意街上人复杂的眼光，鼯鼠反应过来：“「见闻色」？”</p>
莉迪娅点头：“嗯哼，我现在可是......”</p>
不等塔她说完，鼯鼠拔出腰间的长刀带鞘由上至下劈出。</p>
不及莉迪娅堪堪躲过，鼯鼠就淡定伸腿绊在莉迪娅腿肚。</p>
“啊！”莉迪娅被绊倒仰面倒下。</p>
“啊什么啊。”鼯鼠皱眉撑在莉迪娅背后没让她彻底摔倒，语气担忧，“这就是你锻炼「见闻色」？这种程度怎么不会被砍死？”</p>
借助鼯鼠的撑力的起身，莉迪娅哭笑不得：“等我说完在动手啊，我要说的是：我现在可是可以听声辨位了，你那阴搓搓没声音的一脚不算。”</p>
医院附近的街道人流涌动，入目伤残哀泣者星罗，以至于莉迪娅作为一个跃跃欲试的伤号看起来是格外突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