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山上的匪众自是好酒好肉的招待我们,一夜倒是安稳。祁霄私下里对三位匪首交代,若见到有人拿着什么样的物件,定要及时告知我们,最好别惊动他们,然后留下了联络的人和地方。第二日一早我们便又上路了。</p>
一路上有山匪送的一车各种物品吃食,倒也好得很。要是能进村镇,几人不是住客栈,就是歇在村民家中,也有天黑后还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住到破庙,甚至义庄都住,实在不行便在野外对付一夜。有几次就是这样,几人生堆火,留下一人做岗哨,其他人或靠着树,或坐到车内将就歇一夜,好在车内备有两套铺盖,天又不冷,倒也没什么过不去的,顶多就是碰上蛇狼野物,凭我们几人自是不怕的。要说吓人,倒是有一夜在义庄几人着实受了些惊吓。</p>
那日傍晚时分经过一个只有三十是户人家的小村子,因看天还早,晚霞正红,据接到的消息,在前面的镇子看到有人拿的东西很像大家都在追的凶器,几人想着要尽快赶过去,便没有歇下,继续往前追。待到月上中天,也没找到住的地方,倒是在路旁林子边发现了一个破败的义庄。小小的两间土木屋子,遮不了风挡不得雨,总比露宿的好,不作多想就进去了。</p>
查看一番,这义庄除了四面开裂破塌的墙,屋顶也是塌破的歪在一旁,满是蛛网,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就是地面一些乱草也看不出颜色了。略微收拾一番,照样打些野味烤熟吃了,留</p>
下姚叔值上半夜的哨,其他人也就睡了。我在车上睡,祁霄和薛宇澄坐在草上靠着墙睡。</p>
初时也没什么异样,半夜里我被说话声惊醒。像我们这样走江湖的人,在外面哪怕再累再困,也不会睡死,稍有风吹草动就能醒。</p>
眼睛还没睁开,耳朵却早竖了起来,听到姚叔的声音:“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快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然后是祁霄的声音:“姚叔算了,下半夜我来,你先歇着吧。”姚叔好像还想说什么,却没有再说,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p>
醒来之后,我便睡不着了,感觉到处都是黑的,没有一丝光,也就没有睁眼,却能感觉到我们拉车的马还在原来的地方没动,姚叔和祁霄换了位置,薛宇澄那边的呼吸声平稳轻缓,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以他的武艺,应该早醒了吧。</p>
脑中胡思乱想着,耳中响着夏虫或低沉或轻快,或缓慢或急促的鸣叫声,还有一种听起来有些凄惨瘆人的叫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不知道是鸟还是兽,听的人更是睡不着。过了好久,忽然之间听到另一种很轻微的声音传来,像是衣物或是其他什么的摩擦声,又像有人故意放轻了的走路上,可这荒郊野外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哪里又会有人?而且深更半夜的什么人游魂似的到这里做什么?</p>
那声音起先听不出远近,后来好像是近些了,却又听不出具体的远近,我的神经都跟着声音绷了起来。我想,我若是一只猫,此时我的耳朵定会跟着那声音在搜寻摆动。</p>
耳中搜寻着声音,脑中却在飞快的想着:“这会是什么声音?野兽?我们把义庄的门和坍塌开裂的墙都用树枝编的篱笆挡住了,一般野兽是进不来的,而且也没有闻到野兽的味道;是夜鸟?鸟走走路蹦跳或飞翔都不是这种声音;老鼠狸猫狐狸什么的也不像……如果不是曾在外面闯荡过几年,不信鬼神,还真的以为是闹鬼了呢。</p>
忽而又想着,连我都听出了这声音诡异得很,薛宇澄姚叔他们定也听出来了,先且从长计议,不可妄动,等他们的令下再行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