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尘没看姚氏,她目光凛冽地看向书房,“父亲,双双姑娘作为尘儿的朋友,一路护着尘儿从交州到了京都,她是一个家事清白的良家姑娘,竟被父亲做出了这等事,父亲是不是该出来给双双姑娘一个交代?”
纤尘的声音清冷,不算洪亮却也是字字铿锵,让冉羽涅书房内外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她的意思很清楚,她是要告诉冉府上上下下的众人,韩双双是良家女子,她是良民,冉羽涅毁了一个良家姑娘的清白就必须要负责。
在纪国,良民是有户籍的,叫良籍,良籍女子入妾便是良妾,良妾入府也会在官府里登记入册,良妾的地位比奴籍的侍妾高,算半个主子,奴籍的侍妾说到底不过就是陪过家主睡觉的下人。
庄姨娘就是个奴籍的侍妾,只是她平日里低调,再加上她是姚氏带来的人,又为冉羽涅生了个女儿,老太太平日里也很照顾她,故而她在冉府的地位虽不比那些下人高,却也没有人刻意去刁难她,不过正因为她的地位如下人,姚氏也没给她安排丫鬟侍候,这也是为什么,纤尘在庄姨娘的院子里看不到守夜丫头的原因。
姚氏脑子“嗡”的一声炸响,就连冉花楹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韩双双竟是良籍?
韩双双是良家姑娘,那么今天冉羽涅的行为可谓是强暴了良女,她若现在跑到官府衙门去告状,那后果不堪设想,即便她们冉府动用关系将此事给压了下来,也会影响到冉羽涅的仕途和冉花楹康王妃的位子。
姚氏母女此刻更是觉得,她们今天搬起的这块石头,砸在自己的脚上真的好痛,好痛,痛彻心扉。
就在她们母女还在诧异韩双双是良籍非奴籍时,又听到纤尘对着书房喊道:“父亲,现在入夏暑热,苏妈妈就熬了点解暑的甜汤,我想着父亲早朝回来辛苦,便吩咐双双姑娘给父亲端了一碗甜汤来,却味想到双双姑娘端错了碗,错将二妹妹特地为我熬的一碗银耳羹给父亲错端了过来,只是父亲为何喝完那碗银耳羹后,竟对双双姑娘做出了这等事?父亲你一直缩在书房里也不是个事,还是快些出来给双双姑娘一个交代,你若再不出来尘儿就要进来了。”
纤尘这番大义凛然的说辞,又告诉了众人两个信息,第一,那碗银耳羹是韩双双错将银耳羹当成了甜汤端给了冉羽涅;第二,那碗银耳羹是出自冉花楹之手,她们都不知道那碗银耳羹里有什么东西,为什么冉羽涅喝完银耳羹后会侵犯韩双双?
同时她也在提醒她的祖母,不要再轻易相信姚氏母女的话,不要再被姚氏母女她们给利用了。
顺便她还骂了冉羽涅是个么有担当的缩头乌龟,可不是吗?韩双双都出来有一会了,冉羽涅还没出来,纤尘怀疑冉羽涅就是在刻意逃避。
其实这次纤尘还真是误会冉羽涅了,他真不是龟缩在书房里不出,那碗银耳羹的药量实在太大,他现在头重脚轻,脑袋眩晕,身子更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瘫软无力,纤尘的话他都听在了耳里,几次三番他也想起身走出书房,可是就是浑身乏力。
冉羽涅瘫坐在软榻下看着软榻上一片血红神情呆滞,他似乎知道自己刚刚和韩双双发生了什么,可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和韩双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此刻就像喝醉酒的人喝断片了一样,脑子里一片空白。
冉羽涅的脑袋昏昏沉沉,韩双双究竟怎么样了?他还得去看看,他挣扎着起了身,衣衫不整,步履虚浮,摇摇晃晃出了书房,他目光涣散毫无神识,像只牵线的木偶,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直接牵到了韩双双的面前。
冉羽涅来到韩双双的面前眼里才有了聚焦,看到被纤尘护在怀里憔悴不堪的韩双双,和她那脖子、胸前的淤青,还有那蓬乱的秀发,无疑不是在告诉冉羽涅,他确实将韩双双给办了。
冉羽涅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柔情,他竟伸出了手,替韩双双整理起她蓬乱的秀发来,“我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冉羽涅,你这个畜生。”老太太痛心疾首,那韩双双可是和自家孙女同辈大的姑娘,却被自己的儿子给办了,无论怎么说都是自己这个儿子太混账!
老太太一时气不过,抡起拐杖就要向冉羽涅挥去,只是,老太太的拐杖刚刚抡起一半,冉羽涅就“扑咚”一下栽到了地上。
老太太抡起拐杖的手也僵在了半空,她惊惶失色怔愣了片刻,立马就丢掉了自己手里的拐杖,“扑”的一下就蹲到了地上,抱起冉羽涅的头哭喊,“涅儿呀,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娘呀……。”
冉羽涅的突然晕倒,将众人都吓坏了,连纤尘都紧张了起来,姚氏更是扑到了冉羽涅的身边唤着,“老爷,老爷你这是怎么啦……!”
唯有冉花楹知道是自己下药太多,父亲体力不支才突然晕倒,她竟是不敢去看那晕倒在地的冉羽涅,低着头咬着唇又是懊悔又是紧张更多的是恐惧,恐惧自己就这样无意间杀了自己的父亲。
旋即就听到老太太唤着冉花楹,“楹儿,你快来,快来看看你爹爹她是怎么了?”滚烫的泪水从老太太的眼里滴落,慈母的泪水已经花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