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喜欢一个男生。</p>
平心而论，在高三之前的一点半里，曹安实在是平平无奇，根本没有引起过她的任何注意，甚至于如果走在大街上，很大概率也是认不出他，即使是同班同学。</p>
如果真的追忆自己是何时心动的，应该就是那次关窗。她其实很脆弱，很容易哭，只是她给自己定下了规矩，只要身边有人在，就绝对不能流下眼泪，哪怕是最亲的父母，以前的闺蜜，现在唯一的好朋友李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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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不好的人她会记仇，同样的，对她好的人，她也很容易放大善意，尽可能的表现出自己的感激。</p>
那天笨蛋李阳不在，不，即使他在了，这个马大哈估计也注意不到生病的自己，更别说关窗这种小事。那时候整个人都很脆弱，想到了以前还没有跟班级里的人闹僵的时候，生病时的场景。</p>
上课时，老师停下讲述，走下讲台来到课桌前，关心自己的身体，问需不需要回家休息。</p>
下课后，桌边围了一大群姑娘嘘寒问暖，拿药倒水，温柔的像三月的春风。</p>
后来发生的事就像走马灯，人们来了又去，她睡了又醒，醒来身边却空无一人，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p>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她不知道。</p>
总之，渐渐的就习惯了一个人。</p>
突然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关心，就忍不住开始注意曹安，看什么都迷醉，一点点的被好感腐蚀。无由无理，却真实存在。</p>
现在是高三又怎么样？</p>
只要，只要喜欢，等什么等。</p>
再说了，我……应该没有那么差劲吧。性格改不了，但脸蛋还算漂亮，努力一下，应该可以？</p>
暖黄色的台灯下，她一边用黑色水笔在从钟爱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抄写着用铅笔在草稿纸上写的，语句不通的“情书”，一边走神地瞟几眼手机，走马观花地看着喜欢的综艺节目。看着屏幕里露出虎牙的刘昊然，她突然就脸红了:</p>
人家多帅啊！</p>
自己干嘛要喜欢曹安那个大众脸……</p>
她一出神，手上的笔歪斜起来，在纸上戳出了密密麻麻的墨点，不像一封情书，倒像是王麻子的脸庞。</p>
她重重叹了口气，把情书一团，塞进了垃圾篓里。</p>
唉，又废掉一封。</p>
她熬到了深夜，像绣花一样写着表白信，从纸张，信封到字迹，每一个她能挑剔的点都斟酌再三，最后仍然对成品不满意——但是她太困了，没有精力熬了。</p>
于是，她把包装好的信塞进书包，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迷迷糊糊进入了梦境。朦胧之间，她又想起了曹安的模样，那张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痘痘恣意生长，有些坑坑洼洼的脸。</p>
或许，可以送他一瓶芦荟胶？</p>
她强忍睡意，挣扎着掀开被子，蹑手蹑脚走进客厅，也不敢开灯怕惊扰到母亲，就着窗外凄清的路灯光束，在屋内翻箱倒柜了起来。</p>
她没有找到未拆封的芦荟胶，只在抽屉的角落找到了一支小小的赠品——没关系的吧，反正他脸也不大。</p>
☆☆☆</p>
深秋的天气就像冰箱的冷藏室，弥漫着一股干燥的冷，李阳早早来到了教室，却仍不肯脱下骑车时带着的手套，把里面的棉花攥得紧紧，对着背烂了的单词表发呆。</p>
嗯，这里的背烂指的不是单词，而是因为不爱惜而揉烂了的纸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