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了。”旅行者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不玩虚的。
他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即使不摸,也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和耳朵尖在升温……该死,他需要一些冰块……他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凯亚,看见他义弟若有所思的眼神,又连忙挪开了视线。
“迪卢克……”旅行者又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
“我之前说过的,我会永远喜欢你的。”她看着他深红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所以,就算你想和别人做,甚至喜欢别人,也没有关系的,不用感到为难。只要你也喜欢我,就够了。我只希望,我想亲你,吻你,帮你清理的时候,你不要拒绝我。”
“抱歉……我不是拒绝你……我只是……”
他说不出话来,后面的话,他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他不想让她碰别人的东西,甚至于,他想要更多。
迪卢克僵硬地看着旅行者澄澈又坚定的琥珀色眼睛,她好像真的不在意,就像她当初甚至还会帮着花店的女店员送情书给他一样。他当时还以为她是在故意作怪,可是越后来他就发现,她的道德观念是真的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虽然旅行者看起来构造和蒙德人几乎相同,她平时的那些甜蜜行为,也让他几乎把她的那些异样当做仅仅只是风俗差异。但在那个遗迹,目睹她庞大本体之后,他终于认识到,一切的不和谐和异常,并不仅仅只是源于风俗,更是源于长生种和短命的人类之间的隔阂。
这真是该死的物种差异。如果是花心的男人,得知恋人对自己完全没有独占欲,甚至还会帮忙物色人员,恐怕只会欣喜若狂,但他只觉得气馁。
因为生命过于漫长,在生命走到最后之前不需要繁衍真正的后代。因为在数世界中穿行,即使是同族之中,伴侣也总是会分道扬镳,几乎不能一直走到最后,没有传递财产的需要,也自然不需要确认后代属于谁,自然,也不可能产生对伴侣的独占欲。对同族尚且如此,对于旅行中遇到的异族伴侣,自然就更不可能专一,相爱相知容易,掏心挖肺也可以,却完全没有像人类所希冀的,两个人相守一生的意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她找的是哥哥吧,对于这个种族,兄弟姐妹结伴旅行,大概比夫妻之间更加牢固吧。
就像她,明明是她先来撩拨他的,明明她是那么费尽心思,百般地对他好,明明他都已经予以了回应,明明他几乎都要忽略了长生种和短命物种之间的差异,想当然地认为,他们或许可以相伴着走到最后,至少,直到他进入坟墓,或者旅行者结束她的旅程,离开这里。
可她就跑了一趟璃月,就把他的自信击了个粉碎,她不仅大大方方地领了个脸嫩的愚人众执行官回来,在他去抓奸的时候,至少他认为是抓奸,她居然还邀请他一起来,而且,还是反的,还是那个愚人众在下面……他当时的思维混乱不堪,原来还想着如果他们是普通的偷情,他立马就利落地把那个愚人众宰了,可是,当时的情景却太像是旅行者在强奸那个愚人众了,把他人都整懵了……以至于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没脸说了,不知道怎么开口去纠正旅行者的思想观念,也没有立场去告诉她恋爱的时候应该专一。
他想着那个愚人众或许不安好心,早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也就有耐心地等待着时机。可是今天这一出却彻底把他的打算摧毁了。就算解决了那个愚人众又怎么样?还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怎么解释,这其实都是误会,他其实真的、真的是个直男,真的没有跟自己义弟有染。可是亲眼目睹,人赃俱获,这怎么解释呢?如果他是旅行者,他也不能信啊。
迪卢克突然就觉得非常绝望,哪怕笑得很甜的旅行者又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她捧着他的脸,柔软的唇舌掠过过鼻梁和眉峰,她亲吻他的额头,真的把那些他没有擦干净的东西舔掉了。
呵,渣女,段位真高,凯亚并不知道他兄长心中所想,他虚起眼睛,只觉得有着清纯可爱外表的少女,在这种情形下,还能一本正经地说着这样色情的告白,实在是厉害,怪不得迪卢克会被她吃得死死的。
而床上趴着的可怜执行官,已经咬着枕头开始疯狂泛酸水了。迪卢克!根本就是个该死的心机婊!偷情的人还要先发脾气,还能端着架子被人哄,被人亲,这还有天理吗?他的姐姐怎么到现在都没醒悟过来?早点把这个蒙德人踹了,加入愚人众,和他一起吃香喝辣,在七国横着走才好啊!达达利亚似乎已经完全忽略了,他好像也是个和别人的恋人偷情,还正大光明地舞到原主脸上来的心机婊。
“我的夜枭现在有感觉好多了吗?”她环着他,笑得温柔又甜美,琥珀色的眼睛还朝着他眨了眨,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在,他恐怕已经情不自禁地抱住她了。
但偏偏就是有人在,还不止一个。这两个碍事的家伙杵在那儿,不仅让他有所顾忌,还让他不住地想到他刚才躲在柜子里听到的,她凶那个愚人众的时候和现在的反差有多大,简直判若两人。
他心里不是滋味,见旅行者又去捋他的头发,连忙张口:“不行……”
怕旅行者不听,他又板着脸,斩钉截地说道:“……之前用了护理头发的药剂,真的不能。”
虽然脸上还是一片酡红,但他还是极力想让自己显得更加镇定,增强一些说服力。
“噗……”达达利亚直接笑喷了出来,他知道那个,他在盥洗室里见过,七八个瓶子装在一个嵌着宝石的盒子里,一开始以为是给旅行者用的香膏之类的东西,结果和旅行者一起洗澡的时候,她又不肯用,只说是迪卢克的东西。
现在看来,那肯定就是护理头发的药膏了。这家伙那么长一头亮眼的红发,又是火元素,整天烤得毛焦火燎的,还经常熬夜去当什么暗夜英雄,要是不抹点药膏,说不定早就秃了。璃月不是有句古话,叫什么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光是想想迪卢克秃顶或者地中海的样子……他都要笑死了……
他埋着头笑了好一阵,才发现没声了,抬头一看,旅行者已经站在了床跟前。
“达达利亚,我是不是应该把你上面的嘴也堵上?”
“啊……对不起……你们继续……请当作没看见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迪卢克和那个西风其实根本就是一伙的,旅行者如果不站在他这边的话,那可是一对三,哪有胜算啊?他又不傻。
当作没看见?他怎么说得出来?迪卢克的头疼地看着那个全裸的执行官,他趴在那儿,身上还花里胡哨地绑着红绳,不光高高翘起的屁股那么红,全身上下都是欢爱留下的粉色和绯红的痕迹,是个人都不可能当作没看见吧?!
不行,他必须去冷静一下。趁着旅行者背对着他,他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去清洗……”
怕旅行者拦他,又补了一句,“……我不跑,且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
说完就快步走进了盥洗室,还传出来了门栓拉动的声音。
旅行者欲言又止地看着锁上的浴室门。她不担心他逃跑,他内裤还在沙发那边呢,跑又能往哪里跑呢?比起他逃跑,倒是担心他一直把自己锁在里面来的多一些。
她看了一眼达达利亚,他老实地缩在那里,跟个鹌鹑一样,但是嘴角却高高地扬着,显然是看到迪卢克吃瘪了,高兴坏了。但她现在真的没太多功夫教训他,虽然刚才把迪卢克稳住了,但是说不定他去洗个冷水脸又反应过来了,必须得马上弄清楚情况,想好对策,等他一出来,就给他来套猛的,最好再把他整懵了。
于是,她又转身走到凯亚面前,半跪下来,有些严肃郑重地轻声问道:“趁迪卢克不在,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说。”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有什么好问的?”凯亚理直气壮地,和迪卢克几乎是天差地别,“本来只是想看出好戏的,没想到你们这戏也太好了。他叫成那样,是个男人都会硬的吧?”
听到凯亚提自己,达达利亚昂起头,脸上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害臊,反而还一副自豪的样子,狠狠地甩了他一个白眼:“谁请你听了?”
说来也奇怪,迪卢克不在,就如同戏剧中场休息一样,这三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都换了一副面孔。
“好,那你们刚才怎么弄的?”她按着他肩膀,凑到他的耳边,极轻极轻地问道,“你碰他后面了?”
凯亚挑了挑眉,这确实是他心有所想,但旅行者未免也太过于敏锐和直白了吧?虽然旅行者嘴上说着不在乎迪卢克喜欢其他人,但哄人的话未必能当真。所以他并不打算袒露自己的心思,他可不是傻子。
迪卢克那家伙还喜欢她呢,他俩要是一直王八看绿豆对着眼,有什么泄露的必要吗,她还能让给他不成?再加上她控制链接者身体的能力,要使坏捣乱太容易了。虽然她极少使用这一能力,但他恰好对此深有体会。别的不说,光是叫他去做派遣委托挖水晶矿就能让他好好喝一壶,他可不像冒险家协会那两个小朋友有天赋。
于是,他语调夸张冗长地回答:“嚯,哪儿敢喏,那你怕不是只能看到一具尸体了。”
“说的也是……”旅行者脑袋一歪,眼睛直往他两腿间瞟,“那他怎么气成这样?你给他口了?还是……?”
“……想什么呢?我逗逗他而已,只是用手。”大腿上还留着迪卢克的体液,虽然他凯亚也不是什么小处男,但被旅行者这么盯着,到底有些不自在,好在他不是那么容易脸红的人,或者说他皮肤黑,脸红也没有迪卢克那么明显就是了。
“真气到他的,是你们吧?在别人的床上正大光明地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