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末不再出声,转头看着窗外。
年关已近,大路两旁的路灯上挂起了红旗,还有一些是祝福语和广告。
街上卖糖葫芦的,卖糖人的,坚果、成箱的饮料酒水、果篮和各种年货礼盒摆满了人行道。
城管也不追赶他们,只是让他们往后撤一点,把人行道让出来,方便行人和自行车通过。
叫卖声传进耳朵里,也不似以往那般恼人,反而多了几分节日的欢庆。
“师傅,您就在这儿停吧,我们下去走。”钟情看着人满为患的街道,让车主在拐角处停车。
付完钱,钟情拉着何末挤进了人潮人海之中。
走了没几步,钟情停在一处摊位跟前:“老板,给我来两个糖人,要这个!”
要说糖人,也是中国传统的手工技艺、民间艺术,平时不多见,一般都出没于夜市和庙会等热闹的地方。
“来,姑娘您拿好!今年是牛年,买这个错不了,提前祝二位牛气冲天啦!”
钟情看着这个穿着灰大褂的手艺人,开心地接过糖人,也学着他拱了一下手,“借您吉言!”
“呐!”她递给何末一只“牛”,“给你吃一个,去去晦气。”
何末斜了她一眼,“你就是我的晦气,你不知道吗?几岁的人了,还装嫩,跟小孩子抢东西吃。”
“谁说的,现在的小孩子都吃炸鸡牛排那些个洋玩意儿,有几个吃糖人的?”钟情不满地说,“你不吃拉倒,正好我一个不够吃呢。”
“吃多了牙不好。”何末赶紧抢过一个,放在嘴里,边走边舔,也不嫌冻嘴冻舌头。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有个卖烟花的摊子,还盖着绿色的布,边上有俩男人在倒腾着大纸盒箱。
“请问,你们是这儿的老板吗?”钟情走过去,指着那个烟花摊问。
其中一个男人直起腰,说:“是啊,但现在还没让卖呢。我们先把东西放这儿。老妹儿要是想买,你后天来,我也算你个开张价儿,绝对便宜。”
“好啊好啊!”钟情很爽快地答应了。
“要不,你先看看你喜欢什么样的?”另一个男人想留住这个客户,“女孩子一般喜欢呲花吧。”
钟情点点头,“只要不是二踢脚那种太响的都行,礼花都有什么样的啊?哎哎哎——你别拉我啊——老板,我后天来啊!”
何末一手拿糖人,一手拖着钟情往前走,“你能不能别像逛菜市场似的。赶紧把我带到地方,你该干嘛干嘛去,少来烦我。”
“你轻点!我这——”钟情捂着自己的肚子,“怀着宝宝呢!”
“孩子?”何末像被烫到了一样,赶紧收手,后退一步,“我哥的?”
“不然呢。”
“你俩结婚了?”
“订婚了,还没领证。”
“真不要脸,将来这孩子出生没名没分的,跟着你这种妈,也是倒了霉了。”
钟情驳斥他:“那好歹他有个妈,不像有些人,就是晦气,连自己亲妈都不愿意要他。”
“你、说、什、么。”何末紧握双拳,后槽牙咬得嘎吱响。
“说谁谁知道。”钟情晃着脑袋,故意气他。
激怒何末,只是钟情计划的第一步。现在看来,还算不错,至少何末眼里的光,要是化作利箭,钟情早变成草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