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沈默书先开口道：“昊昊，你没有和他们解释吗？”</p>
刘昊低声道：“我解释了，我说我不是。他们说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讲故事。”</p>
老梗！</p>
沈默书：“然后你就打人了？”</p>
刘昊：“对啊！挥拳头总是真男人了吧……”</p>
“谁教你的？”沈默书无奈，“万一把同学打伤了住院了，你能负责吗？”</p>
刘昊听言，闭嘴不回。</p>
沈默书无意责怪，只是拳脚向来不是他中意的武器：“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打电话给叔叔。叔叔帮你去说他们。”</p>
刘昊：“可是安周哥哥说，嘴上说根本没用！”</p>
好了，不用说了，挥拳头这招是安周教的。</p>
沈默书给了苏彤一个眼神，苏彤深吸一口气，再次道：“小成和女孩子玩儿吗？”</p>
刘昊点点头。</p>
苏彤：“那你就和他们说，男生和女生一起玩就是早恋，要全校通报批评。”</p>
刘昊听言眼睛睁大。</p>
沈默书：“苏彤！”</p>
苏彤捏捏刘昊的脸：“姨跟你开玩笑的。小成是你的朋友，你的解释他却不愿意听，这样的朋友……”</p>
沈默书：“苏彤，你……”</p>
苏彤朝他摆手，示意安心：“这样的朋友你要是还想交的话，你可以试试给他写信。”</p>
沈默书：……</p>
刘昊：“姨，你这个什么套路？”</p>
嗯，还会用套路这个字眼，看来心理暂时没崩。</p>
苏彤点点头：“我小时候就给我的朋友写过，不过是我给她道歉才写的。有时候有些话你说不出口或者讲不清或者旁边有人不让你讲，你就试试写信，写信的话你可以慢慢想，不用急。”</p>
写信这件事对于刘昊他们这代小朋友来说极其遥远。不过沈默书斟酌了一下也点头道：“不妨试试。”</p>
但事实上，不是苏彤真觉得这法子不错，只是她实在不晓得怎么给建议，怎么和孩子解释，怎么教他，才能既不伤害他又不伤害他对这个世界的美好认知。</p>
虽然作为大人的苏彤很清楚，这世上太多所谓的朋友压根无需上心。</p>
苏琳菲：“但那是你，不是昊昊。”</p>
苏彤走到外头，原本是想找安周兴师问罪的，什么不好教，教人挥拳头？</p>
可是，苏琳菲在后厨听到苏彤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便出来和她道：“彤彤，咱非得接待那个Gavin吗？难道就没有厉害又有名的正常取向的西点师吗？我不反对任何形式的活法，可是昊昊还是孩子，他对性别的认知根本不成熟不健全。如果这么小的时候就让他接触这些……”</p>
苏彤没有养过孩子，她不知道如何是对一个孩子好。所以苏琳菲的这些问题，她一个字都答不上来，除了道歉也只能道歉：“我没想到会传到学校小朋友那里……真的很对不起啊，菲菲。”</p>
苏琳菲叹气：“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别说小学生了，幼儿园都会上网了。我又是依赖网络挣钱的，那些家长多多少少都听了我们宣传。红出事，怎么可能不传到学校。”</p>
苏彤：“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今天这个Gavin，他除了厉害之外，也是我现在唯一能请来的大师。而且带上他，对洋点实验室的未来发展也会是个大转折。相信我！”</p>
苏琳菲忽然苦笑：“彤彤，我相信你！在挣钱，在营销上我绝对相信你。可是我不想要这个大转折，至少不是在这个风口浪尖，不是这个人。你考虑过我和他扯上太多关系之后，昊昊去学校该怎么和同学相处？大家都会说他和娘娘腔和变态做朋友。甚至会把这件事和父母离婚挂上钩，说没有爸爸的男孩子才会这样。还有，那些老师教工也是会侧目的，万一他们还差别对待呢？我和刘山离婚之后，昊昊就已经变得很敏感，要是再发生这些事，你让他的童年怎么办？”</p>
“可他们说的并不对。”苏彤感觉苏琳菲今天情绪真的不好，“他们说的不是对的啊。”</p>
苏琳菲：“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需要的不是什么对错啊，彤彤。他们需要的是认同感，是团体融入感。对错对他们来说……就算是我们大人能三两句讲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吗？就算我们能说清对错，可如果昊昊身边的人都不认同，那这个对还是对，错还是错吗？”</p>
苏彤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和一直没什么想法的苏琳菲辩论这个问题。所以她一时不察，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长久的沉默后，苏琳菲低声道：“今天下午的活动，我不想参加……我想带孩子先回家。反正我的技术也上不了台面。”</p>
苏琳菲说这话时，眼睛不敢看苏彤，似乎是害怕。</p>
苏彤不由自主皱起眉，心里很不是滋味，比和父母吵架还不是滋味，就好像很多年前眼睁睁看着客人翻过自家菜单后转身去隔壁去对面一般。</p>
可是，苏琳菲不是客人，是闺蜜，是亲人，所以苏彤能笑送那些客人，必然也能：“好，我让默书送你们吧。”</p>
沈默书接到任务时并不惊讶，大概送他们过来时就预料到了。他只是叹气：“每个人想法不同，你也别太纠结。回去路上，我帮你劝劝她。”</p>
苏彤抱歉地笑道：“又要麻烦你了。”</p>
三人离开时，恰好沈墨旖带着Gavin过来，而且那群贵妇也陆续到场。</p>
于是，没办法的苏彤在陈觉霖和安周疑惑的眼光下换上长久没穿的厨师服，整了整领带和帽子，换回那个老板娘的招牌笑脸，走到外头，去迎接这批能帮她翻身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