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有很长的相处时间，他完全可以慢慢来。
“好啊，”他微笑着回答，“我也很想这样——在睡梦中、清醒地和你靠在一起，度过这个晚上。”
柚木晃生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
他把怀里的黄色电气老鼠抱枕从被子里面挤出去，然后像是毛毛虫一样来回滚了滚，不算太难得地决定赖床。
——反正今天白天他应该是一个人度过。
当然、说着是赖床，他还是同时分心、轻车熟路地连上了家里的内网，先检查了温室和实验室内的状况，又去看了那窝小白鼠。有一笼是他穿越过来为了检测不同的世界会不会在生物特性上面有区别而特意买来的，但那之后他又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这里的小白鼠除开其中一只被剪下毛发、抽取过少量血液之外，剩下的都没经历过实验。
……总感觉有两只好像还胖了不少。
智能系统自动就会给它们添食加水。柚木透过摄像头观测了一会儿就又把意识收了回来。
从原先世界带回来的的那批小白鼠他不打算再用了。就这样好好地养着它们吧——这群小白鼠本质上是由他的数据流能量转换出来的，也算是他的一部分，用来做实验总有种自己对自己做实验的怪异感。
虽然他在这方面没什么太大的抵触，但——他的所有玩家都觉得他应该更珍惜自己一点。
……这么说起来，那些实体化的场景卡，好像也是他的一部分。
最开始还被秀一他们都丢进垃圾桶了——唔，这样想想，如果假装对这件事抱怨的话不知道会收获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不会真的这么做，但设想一下也会很有趣。也许会被问要什么样的补偿，然后补偿最后也会变得色情起来。
“果然，是18X黄色游戏啊。”
他翻滚累了之后，就这样躺在床上看向灰色的天花板。
——不知不觉已经彻底变成这个样子了。会做出令人羞耻的大胆行径，会说出下流而色情的暧昧发言。
但不知不觉地，也开始有了奇怪的变化。
开始学会在相处的时候试探着恳求更多。
开始意识到性爱并不是换取好感的手段、而是能让双方都感到愉快的行为。
开始——像是人那样、并不仅仅依据数值化的好感度来评判他们之间相处的标准。
“……变得奇怪起来了。”
“但好像也不坏。”
他艰难地从被子里跳出来，然后跑去浴室刷牙的时候，在镜子里和自己对视。
镜子里的年轻人看起来轻松而愉快。
柚木晃生试着翘起嘴角。然后他和自己交换了一个微笑。
——啊，原来，人生也可以像是现在这样，拥有美好而幸福的早晨、以及接下来的平和温柔的一整天。
没有能彻底地成为人工智能而被放入这个世界。松尾当初这么说的时候非常愧疚。他显然认为柚木如果能留在高维世界会生活得更幸福——但，能遇到他的玩家们，也许就是柚木晃生所能拥有的最了不起的奇迹。
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做了祈祷。
——希望他们都能平安。
——希望，他们都能够获得幸福。
在那个瞬间，他没有去思考自己。未来总是法预测的，热恋的人也会有冷淡下来的一天。但论如何——至少他认识的这些人，值得拥有最美好的未来。
这天晚上过来的——有些难得的，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真实身份确实有关联，而现在又在相同的组织做卧底，所以这两名公安警察很少同时过来拜访。
柚木颇为惊喜。
他知道降谷零最近来得会比较勤，但不知道诸伏景光今晚也有空。
所以在降谷关上门之后，他小跑到玄关，也顾不上害羞，抬起手臂抓住诸伏景光的肩膀，然后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诸伏景光带着点戏谑地拍了拍他的屁股，而降谷则发出一声微妙的咂嘴声：“柚木，这么想念Hir啊。”
柚木仰头，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景光君就是来得最少嘛。”
诸伏景光摸了摸他的脸颊：“有点不安？”
——不能说完全没有。
但——
“是景光自己说不会觉得我麻烦的。”他小声说，“所以——我、我——”
他有点说不下去。
私心当然是想让玩家们多来陪伴他。
他仍然学不会主动打扰他们，但在他们来的时候，他总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是满溢出来的期待。
——是膨胀过头的欣喜。
他想任性地说一句“也多来看看我”，但最后张着嘴卡壳了半天，脱口而出的东西却变了。
“……上次、零君和我模拟了‘安室透’的行为、给了我一个……下次面对‘安室透’应该有的准则。”
“……景光君之后会有这个需要吗？如果我会——暴露在你们卧底的地方……会有人从你那里问起我吗？”
诸伏景光的手一顿。
“概率不算大。”他平静地说，“我听Zr说过了，你上次有点心理阴影……我不想伤害到你。”
柚木茫然地应了一声。
“那我就把基准线向零君上次的——嗯，剧本设定靠拢了。”
诸伏景光笑了一声。他抬起手，主动把柚木拥入怀中：“不用这么担心。我这边会来探查消息的人不会太多，有需要的话，信息会从Zr这边先散布出去。”
柚木：“诶？”
“毕竟我是不想把功劳让给别人的恶犬嘛。”降谷零抱住手臂，轻松地回答，“所以前期会瞒着上司关于你还另有其他关联者的信息，但万一泄露，当然也是我先要补上信息……别担心，我会以抢占功劳为缘由把问题拦住的。”
然后他歪过头，带着点坏心眼地继续：“Hir的话，只要继续在提到柚木的时候伪装成合格的跟踪狂就好。”
他和幼驯染做了个对视。
然后，就仿佛一秒钟的切换，柚木呆呆地看着诸伏景光望向自己的目光变得格外缠绵和温柔、又额外多了点直勾勾的、微妙的意味。
目光落在家居服低领口遮不住的锁骨上，灼热得像是有什么重量，几乎要黏附在他的皮肤上。
——换成不认识的人，柚木可能会被这样的目光吓一跳，但这是诸伏景光，站在他身边的是降谷零。
所以他配合地做出有点害怕的样子——但相比之前那次模拟，这次的害怕肉眼可见地虚假，甚至他的眼睛里还盛着盈盈的笑意。
“请不要这样看我。”他环抱住自己，小声恳求。
降谷侧过脸，可能发出了一声可疑的“噗嗤”的喷笑声，而诸伏景光挑眉，蓝色的猫眼深暗了少许。
“但我还是想看。”他慢悠悠地、作怪一样地用目光往柚木的领口钻，“柚木君——反正都已经做过不止一次了，这么害羞还有什么用？”
他比划了手枪的姿势，带着点笑意威胁：“柚木君也不想自己可怜的两位警察男朋友在某天遭遇突然袭击吧？”
——身体开始发热。
——口干舌燥，而温度蒸腾。
柚木晃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甚至知道最开始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只是想正常地拜访、和他度过一个普通的夜晚……而现在，带着点狎昵气息的玩笑向前一步、成为情趣的玩法——
但这不是为了给旁人做戏，而是只为了他们三个人的快乐。
所以他感觉不到半分心理压力，甚至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零君和景光君都在。
……呜，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今天不知道要几点才能真正去睡觉。
他看向挂钟的目光被敏锐地捕捉到。
降谷零越过幼驯染，用手指怜爱地摩挲了一下柚木的脸颊。
紫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目光：“说起来——我记得萩原和松田上次还和我们炫耀过什么。”
诸伏景光一秒钟意识到了他的意思。他脸上的笑容扩大一点：“啊，上次Zr甚至不好意思多想的那个——结果被那两个家伙抢跑了呢。”
柚木晃生：“……诶？说的是——”
一只手环住他的腰，然后向下，直接从宽松的裤腰缝里钻了进去，毫阻碍地摸到柚木柔软的臀肉。
“从这里进去——一起。”降谷零轻声说，“已经陪萩原和松田试过了吧，也不要厚此薄彼？”
柚木晃生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然后忍不住也跟着笑出来。
“好啊。”他的脸颊上涂抹着甜蜜的粉色，“反正——我现在是被威胁的那个人。景光君和零君——都拿我的恋人做威胁了，我当然也只好……你们想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了。”
他几乎是大胆地扯住降谷零的手腕，然后仰起头，亲了亲他的喉结，又张嘴轻咬了一下。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身边的两名玩家的目光都深暗下去。
诚然，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今晚的来访不过是想和可爱的恋人度过温馨的时间。原定的计划确实没有眼下的这一项，但——
……这样比他们的原定计划要更好，不是吗？